红衣女子目光锐利,点头道:“不错。天一和无影,皆是绝世神功,百余年无人得领真髓,竟被她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给练成了,本宫倒想见识下,这两大神功究竟厉害到何等地步,是否能与本宫的煦和神功相匹敌。巫邪,你用嗜血魔音控制全场,本宫要与她单打独斗。柳眉,若是有人不受魔音所控,或是魔宫早有防范,另有埋伏,你率领死士,灭之。”
柳眉连忙恭敬的应了。巫邪却皱眉道:“有冷意潇在场,恐怕魔音起不到太大作用。清咒是魔音的克星,冷意潇功力深厚,不可小觑,不过,他若想完全克制魔音,自然也不行,但坚持一二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冷意潇三个字,令红衣女子身子一震,神色微变,目光定定的望向魔宫宫主身边的白衣男子,心中一痛。
潇儿,那是她的儿子啊!她从他的生命之中消失了十年,再相见竟是这种场面。母子之间,两厢对敌。而十年前的一切,仿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这十年来,她不但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还在他的心上留下那样一道深刻的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痕。他那么疼爱嫣儿,却亲眼见到嫣儿被她推落悬崖。他,应该会恨她吧?一定会的。
他那么聪慧,那么懂事,那么优秀,与嫣儿一样是她的骄傲,然而,两个出色的孩子,却因她,一个死,一个伤。
于父母,她是不孝女,于子女,她愧为人母。她的人生,从十年前便已经注定。
潇儿,对不起!她只能说对不起,因为她,自亲手推女儿下悬崖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此生,再无法回头。她的生命,除了仇恨,别无其它。
巫邪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的一股浓烈的哀伤气息,心中一紧,自进宫以来,这种被她埋藏了九年的情绪,竟在今日重现,不由诧异的望向她。却见她握紧煦和剑的手,因用力而呈现惨白之色,不由唤道:“主子……”
她敛了神,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巫邪,沉声道:“让你用魔音控制全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牵制他。懂了吗?”她不想,也不能与潇儿动手,即使是以复仇为名义,也不可以。她的儿子,不能再因她而有任何闪失,曾经的错误,她绝不能再犯。
巫邪一怔,原来如此。她是担心他们的死士与魔宫之人交起手来,会伤到冷意潇。为什么她如此在意冷意潇?据他所知,这十年间,她从来没有与他联络过,若是很重要的人,为何十年来对他不闻不问?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红衣女子见他面上神色明灭不定,知他在暗中揣测她与冷意潇的关系,顿时,目光一利,便沉了脸,不悦道:“巫邪,不要妄自揣测本宫之事。本宫的规矩,不曾将你排除在外。”顿了顿,见巫邪低下头,又道:“你的内力应当略胜他一筹,所以,你要控制好力道……知道该怎么做了?”
巫邪神色一凛,立刻敛了思绪,不再胡乱猜测,低眸恭声道:“巫邪明白,请主子放心。巫邪定会控制好力道,尽力不伤到他。”内力相拼,往往不由自己所控,所以他只是说,尽力。
红衣女子眸光锐利,目光定定锁住巫邪的双眼,神色极为认真,语气十分坚定,一字一字,道:“巫邪,我要的不是尽力,而是……万无一失。你给我记住,伤他,便是伤我。”
巫邪心中一震,惊诧的望向她,竟然重要到这种地步吗?既如此,那么,他宁愿伤了自己,也断不会让冷意潇受伤。对着她,重重的点头,坚定的语气仿佛是承诺般,道:“是,主子。巫邪懂了。我用自己的性命向您保证,绝不会伤到他。”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的与魔宫宫主决斗。
大会场内,宽敞的擂台之上依然只有血魔一人,其间,上去过几个武功不俗的,却都是一招便被打下台。高位之上,姚疆焦急的四处张望,暗道,他们怎还不出现?
正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铮”的一声,暗含内力的尖锐之音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场内,令人身心皆震,继而头痛欲裂。一时间,有人抱头乱窜,有人就地打滚,乱成一团。哀嚎之声,响之不绝。
冷意潇手上一动,玉笛就唇,暗暗凝聚内力,清远悠扬之音散开,与魔音形成一种对局。而痛苦挣扎的众人,时而疯狂,时而清醒。
如陌冷笑,终于要出现了。她伸手便朝着极力忍耐痛楚的婉离鸾韵轻点了几下,暂时封闭她们的听觉,随后是四大分主,再由他们去解决其他魔宫众弟子的问题。这是此次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安排好的。
鸾韵终于缓过劲来,呼出一口气,看着擂台之上好好立着的血魔,面上没有一丝痛苦隐忍之色,不由疑惑道:“小姐,为什么他没事?”
如陌看了看血魔,只见他目光锐利,正四处搜寻着琴音的来源。
巫邪人在暗处,而琴音传来的方向不定,仿佛随时都在变幻着,无处探寻。魔宫之人皆已封闭听觉,不再受魔音影响,正欲解救其他人,却见无数的人影自四面八方而来,其装扮和武功,与当日王宫之中的千名死士一般无二,而此次的人数,相比上一次,有多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