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亮,但不炽热,有着偏向清凉的温暖,暖了身体的同时宁静了心。
空气的味道很是清新,有花与草的淡淡芬芳,还有水与泥土的气息,轻荡属于自然的醇美,伴随鸟兽的轻鸣悠然于天地之间。
世界很黑,但很安静,更是于淡然间有美好。
“把尸体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吧。”李裕宸轻说带着些不合时宜的话,“这样,即便有人找来,也就不关我们的事。”
他的话是用来安慰天雪的,虽不尽现实,却也能够减去少许的纠缠,混乱中年男子背后的人的注意力,他们二人也可以用这个时间做准备。
给天雪心理准备,他则是准备杀戮,把一切的不确定因素扼杀于摇篮中。
“还是把他安葬了吧,都死了,便入土为安。”天雪小声征询他的意见,是尚难解脱的执念,伴她思绪飘飞。
李裕宸微有沉默,仔细想了想,说道:“找一处好地方把他葬了吧。”
一个坑,一座坟。
有人,无名。
将中年男子葬下,已经是午后。远方吹来一阵风,风中有着属于自然的香甜气息,还有阵阵低沉的嗡鸣,又是微弱到了极致。
“山尖谷有大事要发生,我们最好不要参合进去。”天雪望着远方轻语,感觉不安。
“放心,就在周围转转,看看是否能够寻到灵药。”李裕宸微笑,示意天雪安心,“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他的耳中,有着来自远处的声音,是魔兽正在躁动,似乎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似乎是对希望的迫切渴求……等待躁动不安惶恐……各种纠缠的情绪化作声音散入空气里。
他想过去看看,又不想让天雪担心,视绝带来的限制也比较多。只能就此作罢。
他没有去,但他心安。
虽然眼睛看不到东西,但他身边有天雪,便似有了眼睛。
这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楚,也曾想过,但不深入,在心的安宁之下没有过多的思索,也不会有太多的杂思。这样就好。
是的,这样就好。
或许并没有所谓的对与错,只有想还是不想,只有愿意或者不愿……不违心,心安定。
如此,这样就好。
离着山尖谷有很远的距离,姐姐和弟弟一同寻觅着灵药。
李裕宸的嗅觉和听觉起了作用,而且效果很是显著,只要成熟着散着芬芳的灵药都被他嗅到,许多潜藏着的危险都被他听到……他还有灵王三层的境界。一些不起眼的麻烦被他直接用境界强行压下。
寻觅灵药,于他而言,很轻松。
天雪的快乐很是简单,有李裕宸的陪伴,有着灵药收获,俏脸上的笑容便是不断。
不知不觉,二人之间有了默契,或许是姐姐和弟弟,或许是哥哥和妹妹,或许都不是……无论是什么。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是迎来了夜晚。
入夜,回家。
夜里,李裕宸抬着头。正对着天空,用眼睛脸庞身躯去感受皎洁而又柔和的月光,在夜里享受静心。
停顿了很久,他动了起来,摆出了七个奇怪的姿势,且不断改变反复。
他闭着眼睛。似乎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闭着,在七个姿势之间默默沉浸,连思绪都不知道飘荡到了哪里,似是空灵。
一个个细小的光点在变幻,像是一盏又一盏的灯火,像是一颗又一颗的星星,把黑夜点缀得很朦胧,仿佛光亮再强一些,或是黑暗不是那么的黑暗,这个世界的一切便能够清晰。
视绝,如今有了微弱的光。
奇妙的感觉,若姿势本身就很奇怪一般,难以捉摸。
李裕宸首先感觉到的景象像是这个世界,但随着时间轻轻悄悄地走过去,他又觉得那不过是身边的景象,除却偏似于梦幻的朦胧,并没有什么异样。
很梦幻,很朦胧,很模糊……看不清楚。
曾经摆出这七个姿势,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甚至极其细微的角落都能看得十分清楚,不存在任何视觉的死角。
如今摆着这七个姿势,他看到的区域似乎宽广许多,却是有着太多玄妙的不清不楚,让他很想看清,是越来越想,又越来越看不清。
是心念在作祟,他脱离了这份美妙的近乎空灵。
醒来,世界一片黑暗。
只是,早就已经注定。
坐到地上,沉下心神,修炼。
月光洒落着层层柔和的清宁,若是一件带上透明的纱衣,遮住了这片夜空,遮在了这片土地。
修炼半夜,李裕宸停了下来。
“或许,我变了……真的变了。”他闭着眼睛呢喃,眉头微微皱起,偏近于以往的思索,“杀仙之后,再不觉得生命是可贵的,更是有些轻贱于恶人的性命了。”
是经历过后的默然,是深处异地的不安,他再不若以前,可以把一切看轻。
生命是沉重的,生命的沉重也是相对的,关乎自己,关乎自己重视的人,重要的程度就会加深,渐渐沉重。
至于其他,就无所谓了。
“人是自私的。”他叹了叹气,却又是坚定,“的确很自私。”
他的耳朵里有一些声音。
来自于屋中的,是天雪修炼之后的忙碌,似乎做着一些和他有关的事情;来自于院外的,是不熟悉的声音,也有两道不熟悉的身影,正做着令他内心感到不快的事情。
他没有动,静静聆听着,默默等待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