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弄?”
“是,你是?”
“天镇山,你六叔。”
“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们。”
“哦,你可以走了。”
“这……”
门关了,很随意的关门,也很平常的关门,却又是关得很紧的门。
天镇山站在门外,感觉着被关上的不止是一道门,而是院落中的两个人……院落的门,是心灵的门,关得紧紧的。
“天弄,告诉天雪一声,天家的年选就要开始了,希望她能参加,我会尽量让你们回到家族内地。”天镇山站在门外说了一声,伴着叹息渐渐远去。
感受院落外的声音与人影的远去,李裕宸笑了笑,小声嘀咕道:“这个六叔应该向着她的吧?”
渐弱的声音带着些不定,散在青月之下,钻入消融的雪花……李裕宸思索片刻,再度走进依旧温暖的房屋里,平静间守着天雪突破,晋入炼海境六层。
一个披着旧布袈裟的僧人行走着,走到青月之下。
“青月一个,血污一片,寂灭。”僧人抬头低语,声音若是他本身的孱弱,细细说着仅有自己明白的话。
他抬起显得枯槁的手,指向青月,一缕淡金色的光芒于他的指尖浮出,迅速向着高空,似穿破了空间的壁障,直接抵至青月旁。
青月,顿时闪亮,无数青色光芒倾泻,天地间唯有一片朦胧青光。
几处树动,寒风起舞;几处轻鸣,衰弱及至无息;几处屋颤,严霜凝结;几处水动,冰凉能刺骨髓……点点青光,似阵阵血光。
些许言语,一指点出,天地有声而寂。
“佛主指引我向此处。是有大因果。”僧人闭目,无声念着佛语。
时间悄悄过去,他摇摇头,闭着的眼睛不愿睁开。不去看天空依旧存在的青月,又开始于红尘之中漫步。
他走着,看起来很慢,实际上一点都不慢,一步走出。便若常人走数十步……他走了一些时间,走到树下……一棵大树,枝叶很茂盛,在一座院落外。
敲门声再响起,稍慢的声音微微透着急切,直接穿透空间,钻入李裕宸的耳中。
“施主,请开方便之门。”
李裕宸心中升起些许怒意,是由佛主指向所有的僧人,甚至一些光头都被他看低了。
“姐。有人敲门,我出去一下。”他微笑说道,快速起身向着院门。
由他的声音转至他的背影,天雪稍有停顿,旋即起身,追赶先走的身影,追至门口,看到一个袈裟破旧的僧人。
“二位施主,恕贫僧冒昧,此刻前来打扰。是有疑惑妄图揭破。”僧人说道。
“这里不欢迎你。”李裕宸对着僧人摇头,“有问题可以说,但不一定会回答你。”
前后的言语大不同,可这是他的内心所想。强行遏制了心中的怒意,把该说的和会做的都表明……按捺住性子做事,尽量把事情和平解决,不希望天雪有多余的担心。
“善”僧人说道。
“时间可贵。”李裕宸的声音微冷。
僧人面带笑意,平静的眼眸中微泛金色的光芒,轻轻张开嘴唇。问道:“你与佛主有何缘?”稍顿,“你身上有佛主的气息,虽然淡至极尽,却仍存在。”
“佛主让我来这里的。”李裕宸笑道。
僧人沉默,轻轻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破旧的袈裟无风而动,有金芒散出,急速向上,与一缕落下的青光碰触。
相触无声,或是有声而消弭,不改此时此地的清净与安宁。
李裕宸忽然间动作,一把拉住天雪,一道屏障浮出,掩着身形快速向后,退至院落深处,远离了僧人。
他的速度很快,但仍旧慢了。
青光落下,金光落下,都到身上……灵力形成的屏障十分脆弱,根本经不起青光或是金光的侵袭,瞬间便是破碎,体内钻入了一股怪异。
似是毁灭,似是新生……似乎介于毁灭和新生之间。
像是两种不同的势力争夺同一片领地,双方厮杀不断,却又是极力保证这片领地的完整,极其小心的战斗……若是天人交战,哪怕双方都已经极力克制着,所释放的能量亦是不小,这片领地仍旧难以承受。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纠缠,带来最深沉的痛。
“好熟悉……”李裕宸呢喃,并没有把话语继续下去。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深沉的痛,是曾经有过的经历,似就在刚才经历着,又延续到了如今。
他默默忍受,心想没有痛苦是不能忍受的……曾有过数次痛不欲生的体会的他,不觉得这痛苦有多么痛苦,甚至有些看不起这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
一丝笑容浮现脸庞,些许轻嘲,一半为己。
痛
这是感受,且能够忍受。
可是,他不想继续忍受下去。
“姐,小心一些。”他轻声说了一句,送出一股灵力,伴着天雪继续向后退去,咧着嘴笑,“你们这么做,可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的问,问的是那个僧人,也问的是那个青色的月亮,还有曾经带给他痛苦的那些或生或死的人。
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让我承受如此痛苦,真当我已经习惯了么?真当我不会有任何的愤怒么?就算我已经习惯,就算我曾经没有愤怒,可我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啊。
“我很想杀……人仙生命……一切”他呲着牙,似有血腥颤动。
竹箫悄然入手,没有带来任何的冷静,似乎竹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