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寒的声音,很淡,也很轻。 。
语气中,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没有至亲即将辞世的忧伤。他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说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滴抚过柳云帆那苍白虚弱的眉宇,似留恋,似不舍。
床上的柳云帆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偶有痛苦狰狞之色一闪而过。若不是身体还有着余温,众人皆会以为柳云帆已经死了。但是,柳亦寒这番话,不省人事的柳云帆却出奇地听懂了。
几乎是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光返照,柳云帆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去了。他走得是那么安宁,去得是那么满足。临死前,嘴角微微上翘的弧度,似乎因为柳亦寒这番话,而得到了释放,得到了舒展。
这就是所谓的了无牵挂吗?
柳亦寒在心中苦涩地自嘲起来,没想到,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临死之前,放不下的,不是自己这个儿子,而是柳家。
真不知道,他是应该歌颂柳云帆的大爱无疆,还是该叹自己的可悲可泣……
众人一阵静默,对于柳云帆的去世,柳青和孙女儿柳云曦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毕竟,一个人,没了心,死,或许迟早都会来,只是,时间的远或近而已。
柳亦寒久久没有开口,他坐在床边,呆呆地看了柳云帆很久。
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的缘故,柳云帆那冷俊的容颜突然变得柔和,并不断地与小时候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无时无刻不对着他笑的年轻笑脸相重合。他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令他崇拜,但是,岁月的流逝,父亲开始变得陌生,甚至,开始令他厌恶。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或许都不会为他感到伤心难过,可没想到,真正到了那一步,却令他痛彻心扉,难以自拔。呵呵…果然是血浓于水啊…
“通知下人,把他埋了吧。”放开柳云帆的手,柳亦寒站了起来,语气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柳青诧异,问道:“不用设置灵堂,通知各大城池领主来祭奠吗?”
“不用,”柳亦寒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再也不会睁开眼的柳云帆,继而回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淡然道:“直接将他和我娘葬在一块儿吧。”
“哦”柳亦寒快步离开,柳青望着他的背影,木讷地应了一声。
凤彩天尖刺,快步跟了出去,柳云曦本来也想跟出去问问,为什么将堂堂吾茧领主的丧失办得如此简单,但是柳青却抢先一步拦住了她。
柳云曦不解,柳青却看着她道:“你就不要去添乱了,有凤姑娘在,少主会没事的。”
“可领主…”柳云曦实在受不了的开口,她才不是担心柳亦寒这个侄儿,她只是想知道,她这样将柳云帆的丧失从简,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他们柳家吗?
话没说完,一阵脑子嗡嗡直响的震荡,让刚刚吃了药好了一些的柳青,顿时又怒出了难受的表情。
“听爷爷的话,少主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如今柳家正值多事之秋,实在不易大张旗鼓地大办丧事。而且,你仔细感受一下四周,光是那些躲在领主府外看热闹的高手,就已经够让我们头疼的了,更别说将那些城主都召来柳家吊唁了。”
柳云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柳亦寒消失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愧疚之色。
而另一边,柳亦寒快步出了云阁之后,就径直去了云湖。
这云湖,是吾茧神域领主府里最为有名的景观之一。它不是人工开凿,而是天然而成,然若人体纤腰上的一根玉带,将吾茧神域领主府的后院牢牢束缚在玉带之内。朦胧的灯光,薄薄的青雾浮在湖面上常年不散,使这湖面又好象是笼着青纱的梦,又似云端轻舞的玉盘,因此,云湖因此而得名。
“嗯”行至湖边,刚停下,柳亦寒便一拳重重地击在了一棵比两个女人大腿加起来还粗的树干上。
树叶纷纷,树干依旧屹立不倒,但柳亦寒的手却鲜血直冒。凤彩天吓了一挑,连忙掏出手巾,一边心疼地为柳亦寒包扎,一边埋怨道:“干什么跟自己过不去,你的手就不知道疼吗?”
柳亦寒面无表情,一把用力地抽抽回自己的手,随即又重重地将凤彩天抱在了怀里。
“别说话,让我抱会。”清冷的声音依旧很是淡漠,但是隐隐的哭音却让凤彩天的的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她反手也抱住了柳亦寒,紧紧地抱着他,似乎是想要通过自己的身体的温度,给他传递温暖。
草木有情,人又孰能无情?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人,又有几人能做到真正的无情和铁石心肠?不哭不闹,并不是因为他不够伤心,而是因为他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和无奈。
凤彩天叹了口气,拥着柳亦寒几番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压了回去。
风波静谧,平滑如镜的湖面,烟波荡漾,倒映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远处的柳云曦看着,既是羡慕,又是向往。
何时,她也能有这样一个伴侣,能够接受自己声音的怪异的同时,还能如此贴心地站在自己的身边,同喜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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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脱离了花美男身体的春阳和曼儿,原本是准备飞身直接奔向凤彩天的,但是,因为有白羽这个少年警惕着,春阳就算是再想出现在凤彩天身边,却依旧忍了下来。
对于主人的兽宠,他向来是爱屋及乌。所以,对于白羽的敌意和警惕,春阳也没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