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京畿重地。
河南尹府邸,何进身长七尺五寸,相貌端庄眼神明亮,闪烁着常年混迹市井的睿智与狡黠。
何进坐在书房,端着茶碗慢慢地喝了一口,苦涩非常,细细回味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甘甜之意,正如他何进的人生,年少为孤而起于微末,受尽白眼拉扯胞妹异弟成人,抓住了生命中最大的一次机会,咸鱼翻身却仍旧不被人看起,但尽管如此却也已经与昨日不同。
不多时,佩刀的门客引着一个年轻人入了书房,青年眉清目秀,着一身华服却礼数周到,进门之后对何进行礼道:“太平道晚生唐周,见过何府君。”
何进笑道:“快快免礼,足下今日所来何事啊?进早与足下说过,进我何家不用那么多礼数,足下却偏偏每一次登门都将礼数做足,昨日便将名刺送来,怎么,怕何某人不教足下入门吗?”
唐周心道:与何进搭了这么久的关系,看来如今他已经足够信任我了,看来今日能提这个事请了。
唐周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随后说道:“何府君往日对唐周以礼相待,唐周又怎能不以礼想还呢?不知尊夫人如今可否下床了,前些时日周在市井间听闻尊夫人有所好转,今日特来探望,还望府君勿怪。”
提起夫人,何进很是开心,笑着说道:“多亏大贤良师赐下的符水,前些日子便已能下地行走,修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了。来人!上茶。”
何进说罢不过片刻,便有婢女端来一碗茶水,何进指着笑道:“此物为茶,产于蜀中,为某友人千里遥送而来,最是清醒提神,快请尝尝。”
唐周端起轻嘬一口,只觉得苦涩非常,强逼着自己咽下说道:“府君,此物甚苦……”
何进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错,入口甚苦,但细细回味便可品出一丝甜意,岂不正与天道正合?先苦后甜乃是人生命数。”
唐周先前不以为然,待何进说完便抬起茶碗又喝一口,细细品味,方对何进拜道:“周常听闻士林中许多儒生对府君多有不敬之意,言府君出身低微乃是俗人,然府君方才所言与吾太平道经书所传道义正和,府君怎能是俗人,子曰:俗人昭昭,我独昏昏。岂不正是说的府君吗?”
唐周说的子曰,并非孔子曰,而是老子曰。他们不尊孔子。
何进读书甚少,分不清孔子老子,只是笑着说道:“足下过誉了。”
唐周说道:“府君以诚待周,周便以诚待府君,何府君,弟子今日过来是要送府君一个大富贵啊!”
“哦?”何进问道:“什么大富贵?还请足下言明。”
唐周看了婢女一样,何进摆手令婢女下去,问道:“可是大贤良师有事传召在下?”
唐周认真地在何进耳边耳语片刻,何进脸上的表情接连闪过惊、怒二色,最终化为惊喜。
“此事事关重大,进需时间准备,还请足下回去禀报大贤良师,就说进应了此事,只待准备妥当。”
唐周喜道:“若府君应下,则大事可成矣!事不宜迟,在下便先告辞了,将此喜讯报与老师。”
唐周前脚走出书房,何进敲了敲墙壁,书架后走出一名佩刀健壮门客,单膝跪地说道:“见过主人。”
何进的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惊喜之色,对门客说道:“阿义,你去跟上方才那人,探明他在何处后等他出门,带几个人将他抓回府中。事关重大,万万不可被人发现。”
门客领命出府,何进才以手敲击着书案哼出一声:“太平道?鸡鸣狗盗之徒也妄想沐猴而冠改朝换代!”
……
冬至,洛阳皇宫,朝议。
恢弘正殿,刘宏意外的起个大早,端坐高堂,下跪文武百官,衣冠整齐。
刘宏眉宇间埋着忧郁,说道:“诸位今日可有事要奏?”
百官沉默片刻,刘宏对百官中的河南尹轻轻点头,何进当即会意走出百官行列说道:“禀报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刘宏装作不知情说道:“哦?河南尹请奏。”
何进自袖中摸出奏章大声读到:“陛下,前日太平道张角首徒唐周向臣密报,太平道张角妄图谋反,派遣信徒马元义及唐周渗入洛阳,涉及现今朝堂之上众人相勾结。”
谋反乃是不道之大罪,闻言朝议一片哗然,有人怒有人惊,一众大臣纷纷相互指责。
“咳!”刘宏轻轻咳嗽一声,朝堂为之安静,说道:“接着说,都涉及谁人?”
何进整理一下衣冠,跪拜在地说道:“据唐周供词,马元义勾结达官贵人为内应,张角聚众过十万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此时,十常侍俱在朝上,闻言皆大惊失色。
刘宏看了封谞徐丰一眼,压制了百官的杂乱,说道:“当务之急,派使者传信各地,太平道为叛贼,再通报冀州捉拿张角全族,此外,河南尹。”
何进跪拜在地说道:“微臣在!”
刘宏点头说道:“你说的那几个人,可都拿下了?”
何进说道:“微臣没有拿人的权力,但都差人监视着他们,陛下一声令下微臣就可将之逮捕,只是洛阳附近太平道信徒数以千计,微臣手下无兵可用……”
刘宏点了点头,对梁鹄问道:“选部尚书,你可有善战之士推荐?”
梁鹄点头说道:“议郎曹操,其任北部尉时设五色棒威震洛阳,顿丘令时秉公执政,可为良选。”
曹操此时就在朝堂之下,只不过议郎位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