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越觉得很累,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吊着,脚尖能点到地,可却使不上力气,双手的手腕都被拴在什么东西上,根本无法挣开。
痛!有一根坚硬的棍子捅到了自己肋下,想要睁开眼睛,可他的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一般难以抬起。
“哗!”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马越猛地一下子清醒过来。这就是那间囚室,一张脸孔在眼前放大,是那个越骑府的小随从。
“嘿,将作大匠您醒的可比小的想的快的多啊。”小五自己心里也挺惊讶的,那几个狱卒可还没醒呢,马越喝的**要比他们多上不少,却比他们醒的还早。这么想着,小五如释重负地笑了,说道:“您醒的早晚都没关系了,您现在哪儿都使不上力气了吧。力气大您倒是使啊!抽小人那一鞭子,现在还疼呢……”
马越根本听不进去这个何苗的随从在说什么,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能努力睁大了眼睛,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一根三尺长的棍棒。
无力地晃着头颅,马越皱着眉瞥了那个随从一眼,他觉得自己遭受了莫大的侮辱,“你想死吗?”
我马越什么时候被人抓住绑起来过?
十四岁时骑着小马带着三十个恶少年出边塞一路屠了十余支鲜卑骑兵的岗哨,我没被抓住!
梁兴那个王八蛋领着上千号人想抢老师的马场,我没输!
北地郡阻击鲜卑大王的攻略,我没输!
杀北宫伯梁兴,我没死!
他妈的现在让何苗府上的一个小人物给绑了!
那随从看马越这幅模样,笑了。
“您觉得委屈了吧,现在觉得后悔了,您是不是后悔当初怎么没一刀把我杀了呢?”随从的表情在马越眼中变得狰狞,对他吼道:“您在城门抽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您会落在我手里吗?我想死,我就是想死,怎么样?告诉你马越,过了今日,你就是把城池翻个底朝天,你找不到我!”
“去你娘……”
马越还没骂出声来,小五提着棍棒向后一蓄,猛地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来!
“嘭!”
马越的脑袋被敲得向右一歪,重重地撞在身后绑着的木栅上,眼前一黑,数息时间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摇了摇头,左侧的牙齿都快被这一棒子打松了,马越歪着脑袋看了这个歇斯底里的随从一眼,一口血水朝着他唾了过去。
“你马越不是厉害吗?在城门口耀武扬威的模样哪儿去了!”
又一棍子,重重地打落在马越的腹部。
马越咬着牙忍痛没有叫出声。
“不就是觉得我为人奴仆,一辈子都报复不到你的头上么?现在我是不是还回来了?我还回来了!”
手腕子粗的木棍雨点一般地落在马越身上,胸口,肚子,肋下,胳膊……不过片刻,马越身上到处都疼,被捆绑住的手指都疼的伸展了。
可他愣是没有叫出声。
“你倒是叫啊!叫啊!叫……”
‘咔吧’一声,木棍再一次打在马越身上,断了。
马越愈是一声不出,那随从越是疯狂,他很清楚,今日在廷狱里无论他如何报复马越,是轻是重,过了今天他都是九死一生,出了洛阳城,等待他的可能就是超过十年的流亡生涯了……他没有理由不将马越给他的屈辱全部还回来。
眼看木棍断了,他丢了木棍一脚踢在马越身上,随后便是不停的拳打脚踢。
‘砰砰!’拳打脚踢之声在阴暗的囚室中不绝于耳,伴随着马越小声的闷哼……这一拳一脚,打在他的身上远比他心里的屈辱感要弱的多,他不能再让自己像个懦夫一样在这个小人面前叫出声来。
叫出声,他就输了!
嘴唇都被他咬破,流出的血几乎在下一刻便因被击打而甩飞到一边,他硬是一声不出。
“你叫啊!你说……你说你错了,说你不该打我,说你不该打我,你说啊!”
随从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出身低微的他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他能放肆地将马越这么一个‘大人物’打成这样。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怕了。尽管他已经想清楚他可能会死,但提到如何一个死法,他仍旧不敢想。
他只想让马越给他道歉,为了城门口的践踏而道歉!
“来啊,你在怕……怕什么,来,打死我!”
又是一拳砸在马越脸上,随从已经没有力气再吼出什么了,本还指望着马越再说些什么,就见到马越脖子一歪,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的血混着嘴角一同滴在地上。
“啊!”随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马越打死了,急忙伸手试探鼻息,悬着的心才放下,这种沙场生存下来的战将,没这么容易死掉。
环视左右,随从才从疯狂的情绪的中抽离出来,囚室中的风一吹,浑身汗毛打了个冷战,看着左右的歪七扭八的狱卒还都没醒过来,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他要逃跑,逃跑,跑过一里多远的廷狱院子,拐到狱门口牵起自己的骏马便离开,连守门的狱卒跟他打招呼都不给一点回应。
他要赶紧离开,离开这里。
突然,旁边一只有搭在他的肩膀上,直吓得三魂出窍,“啊!”地一声便叫了出来,转过头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看见了何苗府上的劲装卫士,摇着头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他没好气的说道:“主人派你来接应我逃跑的?”
劲装汉子腰上挂着一柄手弩,轻轻点头也不多说话,只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