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柔贵为长公主,何尝不想过自由自在、海阔天空的日子。皇兄当年虽然继承了皇位,但是受到多方掣肘,她嫁给方征云多少也有一些无奈在里面。
“歌儿,女儿家生活不易,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如果以后走漏了一点消息,你的名声可就完了,会被人家笑你堂堂郡主竟然学那些商贾之女……”靳柔不得不为女儿的未来打算。
“母亲,商贾之女又怎样!她们可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她们可曾坑蒙拐骗?好多商人家的女儿也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那些高门大户为什么还是看不起她们?!人心罢了!有心诋毁你,你再好也是坏的,有心追捧你,你再坏也是好的。”
方雅歌双眼发亮的盯着靳柔,将内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歌儿,你不要这样偏激。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让你名声受损,受那些小人的诋毁。”
靳柔攥紧了手帕,心中一紧,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靳柔不忍心让她知道这世道的残酷,可是没想到,女儿居然已经看透了。
“母亲,怕什么!我堂堂安宁郡主难道真要找那只看重名声地位,把我像货物一样挑来减去的人家吗?母亲难道是打算将我嫁进王侯之家不成?!”
方雅歌想到前世的房家,突然情绪有些失控,声调上扬,语气中透出一股愤恨。
“歌儿!”靳柔猛地站起,没想到女儿会说这样刺她心的话。
“母亲是想让我过那种小意逢迎、步步惊心的日子吗?”方雅歌说着,脸上已经有了哭意。
靳柔看着女儿耳朵上金镶东珠的耳坠子晃动着耀眼的光芒,心如刀绞。她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养大的女儿,一旦嫁了人,哪里还能像在娘家般随心所欲。做什么事情不是要思前想后,生怕走错一步,受人诟病?
虽说女儿身份高贵,可要觅得一个如意夫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门当户对的贵族公子不说那些不良嗜好,而且他们的权势太大,皇兄都不好太过得罪,只怕是女儿以后会吃亏。
如果找的男人出身不高……就会像自己这样,让对方有了敬畏之心,再加上婆婆不喜,挑拨离间,日子一样难过。
看到靳柔的神情,方雅歌内心很愧疚,可是她如果只做个承欢膝下的乖巧女儿,等待她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必须让母亲一点一点的接受她的改变,不然她什么也做不成……
“母亲,女儿认为,如果真要过那种曲意逢迎的日子,让人家拿捏揉搓,还不如不嫁,女儿又不是没人养活,难道真的为了个男人,让自己一辈子过的委屈难受,只为到老享个儿孙福?”方雅歌这话倒是真心,这一世她确实没打算嫁人,只是这个话不能说绝了,不然她担心母亲接受不了。
“小小年纪,不要胡说,照你这么说,天下的女儿家都不要嫁人,当老姑娘好了!”听了女儿的话,靳柔心里一惊,早将刚刚给女儿选人家的左右为难抛到了脑后。
“母亲,女儿觉得,既然世道艰难让女儿家生活不易,我们自己就不能再将自己看的太轻,一味的容忍、委曲求全,难道就能换来别人的善待吗?女儿看,是让人家变本加厉的欺负才是。”
“良善、贤淑?有几个真的是这样,还不是表面上的功夫!做足了面子,里子短了还是烂了,只要你不露出来,你就是好的。品性高雅、温柔大度?真要是做到这样,家里的妾室肯定将你死死踩在脚底下。”
方雅歌一语道破女人家的那点小伎俩,无非人前人后两面皮,哪家的当家主母都不是个简单角色,真正符合要求的,早就被人拆吃入腹了。
“歌儿……”靳柔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女儿何时将这深宅大院的糟心事看得这么明白了?
“母亲,可见这世间看的都是表面功夫,能不能被大家认同夸赞,就看个人道行的深浅罢了。女儿只不过不像别人,不屑于掩藏,他们还敢跑到公主府,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成,我又不做他们家的儿媳妇,关他们什么事?!”方雅歌愤恨的说着,心中满是对宗教礼法的不满。
“好了,越说越不像话了,谁敢指着你的鼻子说闲话,我让人剁了他的手指!”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方雅歌,靳柔上前亲手扶起女儿。既然女儿心意已定,事情又看的通透,她又何必拦着。
靳柔也想通了,以后给女儿找的郡夫身份还是低些吧,而且脾气秉性一定要好,这样才能包容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儿。最好是小儿子,能分出来单过,到时候女儿自己当家,亲自打理陪嫁的铺子又怎么样,谁还能说出什么闲话?现在就算是给她练个手吧。
“罢了!罢了!什么都依你。”靳柔用手拍了拍方雅歌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
“只是一条,做事情之前都要和王管家商量,可不能胡来!”
她至少要让女儿在娘家的时候能过的舒心些,随她去吧,无非就是一些钱财,早晚还不是要给她的。靳柔在心中安慰自己。
方雅歌听到这里知道,她终究是利用了母亲的疼爱达到了目的,愧疚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一下子扑在靳柔的怀中哭了起来,将前世今生的委屈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靳柔则在旁边轻柔的拍着方雅歌的后背。
……
当王福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李嬷嬷一边给丈夫盛满饭碗,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这才走了两个月,郡主就瘦了一大圈,还有这次落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