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则慎言辞恳切,语气谦卑,倒也有几分折人的气度,不过苏瑜是何等圆润之辈,早在商场上练就了一手推磨的好功夫,当即回道。
“郑总捕关切民生,小生自是感铭肺腑,不过这丫头也说了,舍弟正在沐浴,怕是有辱斯文,总捕何不移步偏房,喝口热茶,稍候小生定当亲自带领总捕,彻查府中角落...”
苏瑜回答也是有礼有节,特别提出“小生”的自称,言外之意也是在提醒对方,他也是读书人,今后极有可能进入官场,而且不是不给你搜,只是等苏牧洗了澡再说罢了。
“这...那凶徒穷凶极恶,苏二少在房中若是遭了挟持又该如何是好,想必苏二少也是听得到动静的,不若二少回应一声,也好让吾等安了这心。”
郑则慎又岂能如此作罢,这一路的踪迹显示,凶徒便是在这方圆半里失去了身影,苏府眼下已经成为了最为可能的嫌疑,苏府周围的民宅民居也都遣了差人去搜查,作为总捕,他绝不能让事情坏在自己手里的!
“这...”苏瑜也是惊慌了,看彩儿丫头的神色,他已经猜到苏牧或许根本就不在房里,否则早已出来见人了,如今郑则慎要他出声,若在里面,也早就出声了,若真让他们搜出那柄刀来,苏牧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是他不知道,苏牧连人带刀一同出去了而已。
郑则慎见苏瑜无言推脱,也只是心中冷笑,等了片刻就冷下脸来,大声喝道。
“苏二少久久不见回应,说不得已经被贼人所制,还不快进去看看!”
那些个捕快得了令,再次行动起来,脚步轰隆,声势甚是骇人,眼看着就要破门而入,那房门却是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牧长发湿润润地披在肩上,身上的燕居服还有些许水迹黏住皮肉,薄薄的燕居服湿了之后,透出些许肉色来,房中还飘着淡淡的水雾,看来果是在沐浴!
“有劳各位差人关照了,苏某刚从宴会冒雨而归,怕染了风寒,是故泡了个热水澡,一时舒适,竟然迷迷糊糊瞌睡了片刻,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苏牧带着淡淡的歉意笑容,朝房门前的捕快们作揖了一圈,动作轻柔自然,笑容诚恳真挚,让人看不出半点虚假。
见郑则慎和余海眉头紧皱,苏牧又摊手笑道:“苏某全须全尾在此,房中也并无什么凶徒匪寇,若大人们放心不过,尽可进房搜查便是了。”
余海身受重伤,还让凶徒从眼皮底下逃走,心里急了,便真要进房去搜查,可关键时刻,郑则慎却拦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朝苏牧拱手道。
“二少既如此说,郑某也是安心了,眼下凶徒四处作乱行凶,某也不便久留,诸位还是关门闭户,做好自保才是,我等急务催身,便先告辞了去!”
“总捕!”余海低声朝郑则慎急道,可后者只是微微摇头,一挥手,便让那些捕快撤了下来。
苏瑜连忙上前来感谢道:“大人们漏液涉险,为我杭州百姓求平安,苏某也是感念在怀,他日得空,苏家必定备下薄宴,以示谢意,还望大人赏脸才是。”
郑则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扫了苏牧一眼,这才答道:“苏大少相请,敢不答应,某且告辞,告辞了,呵呵。”
双方打了哈哈之后,郑则慎便带着余海离开,苏清绥还欲挽留,但人家已经决然离去,再回头,便看到苏瑜那喷火的目光,只能不甘地离开,诸多看热闹的家人也便就此散去。
郑则慎和余海出了苏府之后,便吩咐那些捕快道:“四下里全部给我搜,着人将苏府都给我看起来,苍蝇蚊子都不准漏过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