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一刻还见这莽汉子傻乎乎地咧嘴笑,眨眼功夫就嗷嗷叫着要杀上来,这尼玛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
因为在军营里头,而且还是岳飞的军营里头,苏牧也就没有将混元玄天剑和草鬼唐刀带在身上,对面那莽汉挥舞着几十斤的狼牙棒就这么杀过来,苏牧也是叫苦不迭。
徐庆也是信心满满,他本在定州地界的一处山头当剪径的山贼,童贯大军北上途中,诸多盗贼也是闻风丧胆,纷纷暂避风头。
可徐庆艺高人胆大,天生又是直肠子,便带着几个小弟兄,偷偷下山来,想要看看这些朝廷的窝囊废。
然而没想到的是,定州这一路方向并非中军主力,只是一队游弋的轻装步卒。
这些个步卒还没上战场就已经灰头土脸了,徐庆便让一名小喽啰回去招呼弟兄们,将这群步卒给围了起来。
对官兵下手就等同于造反了,人这群步卒还是北伐的禁军,所以说徐庆要么是吃了豹子胆,要么是吃了傻子丸。
大当家本不想掺和,可想起徐庆那一身好武艺,再听小喽啰将那群步卒的衰样死样都说了一遍,仿佛出去吆喝几声就能拿下这些肥羊一般。
大焱的军士待遇很是不错,身上即便没有钱粮,那些个刀枪甲仗什么的,可不正是山贼们最缺稀的东西么!
只要拿下这伙散兵游勇,神不知鬼不觉处理干净手尾,他们就能够将这些装备弄到手,往后山寨有利器在手,跟别的山头争斗起来,还愁丢人现眼?
也是见财眼看鬼迷心窍,大当家就这么咋呼呼带着诸多虾兵蟹将,赶下山去。
也是大白日的活见鬼,大当家带着人赶到之时,那一股步卒已经走远,徐庆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耍泼浑样,披头散发,那口腰刀插在身后不远的地面上。
而徐庆的身前三尺外,站着一个长相平庸,轮廓却坚毅,双眸奕奕的长身汉子,手里头倒挽这一杆白蜡亮银枪。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自诩定州第一高手的徐庆,被人一枪给挑翻了。
大当家见得这人一副军头模样,又见徐庆一脸的遭罪,勃然大怒,带着弟兄们就将那军汉给围了起来。
那军汉视若无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徐庆,仿佛在等着他的回复。
果不其然,过得片刻,徐庆腾地跳起来,拍拍屁股,将身上仅有的几颗铜钱,还有半袋子发干的粗大饼子,连同那口刀,整齐地放在了地上,而后朝大当家拜了拜。
“当家的,俺徐旱雷要当兵吃粮去了!”
“什么!!!”要么怎么说是白日里见了鬼,平日里最是痛恨朝廷狗官,一家子都被朝廷逼死的徐旱雷,竟然要当兵吃断头粮去了!
“徐雷子,你发什么疯症!这行走江湖,谁没个败处,打败了就打败了,大当家和诸位弟兄给你出头,将着军汉生撕了便了,怎地要去当兵了!”
大当家也是明眼人,心思活络,想着许是徐庆跟人关扑打赌,输了就要从军去了。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出入也不大,总之徐庆是从了那军头了,他这个人纵有千般坏,也有一样好,那就是牙齿当金,说话算是,七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徐庆也不想解释太多,跟大当家叩了头,突然又想了想,便将身上的衣裤全脱了下来,一件也没留!
“俺徐雷子是大当家救回来的,如今也没甚么大出息,没办法报答当家的,日后若俺出息了,再回来谢过当家的大恩大德!”
就这样,大冬天里脱得赤条条的毛汉子徐庆,坦荡荡地成了那军头的亲兵。
那军头自然就是岳飞了。
到了后来,徐庆跟着岳飞四处打草谷,有一回中了辽狗游骑的埋伏,诸多弟兄死战不得脱,徐庆二话不说,飞身将敌将扑落马下,两厢滚打在一处,虽然身上背了十几道伤口,最终还是硬生生把那敌将给咬死了!
如今他手里头这根狼牙棒,便是那敌将的兵刃,岳飞也破例让他把狼牙棒当成了自己的武器,不需要装备大焱军的制式直刀。
要知道岳飞治军极其严厉,能够得到如此殊荣的,目前为止也就他徐庆一人而已。
也不知为何,徐庆只要操起这狼牙棒,就顿感气力无穷,又岂会将苏牧放在眼里!
他也没想过要在军营里杀人,只以为苏牧是个弱不禁不定有什么鬼点子要献给岳飞,妄图混个录事之类的小官儿,所以他也只是做做样子,想要吓走苏牧罢了。
然而他猜得到开头,却是如何都猜不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