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幽州留守,于仲文对幽州城内的局势可谓洞如观火,绣衣指使军和常胜军暗中刻意制造混乱,老君馆方面不惜一切代价在展开全城搜捕,所有的一切,都让于仲文感到山雨欲来。
辽人素来对南面官不甚放心,按说于仲文没道理掌控幽州的军政大体,奈何萧干离开了幽州,于仲文也就只能独撑大局。
虽然幽州城中还有二万余可用之兵马,但于仲文终究还是不太放心,他总觉着今次北伐军来势汹汹,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用先锋游骑兵拿下了莫州,而后便是雄州,涿州,眼下又要来打幽州了。
而在打幽州之前,北伐军竟然懂得进行先期的密探渗透,在城内制造混乱,以为内应,这是出乎于仲文的意料之外的。
他是个知兵之人,不难看出,北伐军之中肯定有大谋士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所以他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
早在他还未当上幽州留守,还只是辽国的一名进士之时,他就已经是隐宗的人,甚至于他能够在辽国考中进士,也多亏了隐宗的栽培。
所以当马娘姒被人劫走之后,即便没有元泰和老君馆施加压力,他也会动用人手去搜查追杀苏牧,因为他与元泰一样,都很清楚马娘姒的身份地位。
然而幽州城内如此的动荡,虽然他们已经极力控制幽州的城防,尽量做到只进不出,彻底封锁消息,但他还是不放心,便派人火速出城,到平州去搬救兵。
平州留守张钰与于仲文乃是同科进士,有着同年之谊,官至辽兴军副节度使,而且也是个识大体懂兵事的人物。
平州虽然比不上幽州,但却是北伐军继续北上的必经之路,幽州又是整个北面的门户大城要塞,若幽州没了,像平州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无法抵挡北伐军的脚步。
所以张钰并未有太多的迟疑,收到了于仲文的军情之后,很快就点了五千人马,从平州出发,驰援幽州。
然而眼看着幽州就在眼前,他却停了下来。
因为他在幽州北部的虎头谷,发现了大焱斥候的踪迹!
虎头谷乃是幽州与平州之间的一道山谷,这峡谷逼仄,两侧山林茂密,出了密林又是缓坡,非但能够居高临下防御,还能够驱使骑兵冲锋,极其适合设伏,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张钰与于仲文一般,也能够看出北伐军此次的不同之处,在虎头谷发现大焱的先锋,绝对是一件让人意外和值得警惕的事情。
所以他将大部队都按了下来,先派斥候入谷打探了一番,可他派出去的斥候,却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麾下这些斥候都是平州的精锐,在燕地已经堪称精锐,达到了铁鹞子和远栏子的级别,可他接连派出两次,统计五十名斥候,竟然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
这就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按说大焱今次势在必得,虽然拿下涿州是因为常胜军受迫于形势,但北伐军绝不会拥有如此强劲的战斗力。
然而从虎头谷的斥候遭遇伏杀来看,虎头谷的这支大焱伏兵,战斗力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弄不清楚敌人有多少,张钰也不敢铤而走险,贸然行动,于是他便让二千骑兵暂作休整,剩余三千步卒先行入谷,以试探敌情,可谓步步为营。
这五千人就是平州的底子,乃是张钰麾下最为精锐的军队,二千骑兵在辽国鼎盛之时,或许不算得什么,可在如今的形势之下,二千人马的骑军,确实算得上无法忽视的力量了。
以张钰的推测,虎头谷即便有大焱北伐军的精锐,应该也不会有太多,因为有幽州这道门户,北伐军不可能潜入太多的人马,应该只是一些斥候精锐,了不起就是一二百号人马,这已经是极限了。
若让大焱北伐军轻轻松松绕过幽州,渗透上千人,那么这场仗也就不需要再打了。
所以他才敢大胆地让步卒入谷,因为敌人想要设伏,只能在峡谷的两侧,骑军想要反冲上去,受限于地形,战力必然大打折扣,还不如使用步卒,利用刀牌手来结阵防御。
事实上张钰的考量并没有错,虎头谷确实埋伏着大焱的精锐斥候,但他却大大低估了这支斥候团的实力,因为这支斥候团,是岳飞负责接应苏牧的破牙营!
虽然破牙营今次接应苏牧的不足二百人,但都是破牙营精锐之中的精锐,乃是岳飞麾下最得力的人马,其中一半就是北玄武带到北方来的马穆鲁克奴隶兵!
他们按照原计划,在虎头谷驻扎下来,等待苏牧从幽州出来,可苏牧却迟迟未至,眼看着三月将尽,他们孤悬在外,越发危险。
到了昨日,苏牧终于派人送来消息,将局势都告之岳飞,让他带领弟兄们撤回白沟河,暂时取消了接应的任务。
岳飞听说苏牧和常胜军正在幽州城内捣乱,只等待着北伐军大举攻打幽州,心里也是激荡不已。
可当他将情况与弟兄们分析过后,却留在了虎头谷,用张宪的话来说,虎头谷乃是幽州以北最重要的一处隘口,原本是萧干的人在守护。
随着萧干本部人马的离开,虎头谷竟然也被丢弃了,这种军事要塞之地,可遇而不可求,若他们放弃了,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情。
只要据守虎头谷,一来可以防止幽州的兵马往北逃亡和求援,二来则可以阻击前来支援幽州的援军,只要扼住虎头谷,必定能够为幽州局势提供极大的助力!
岳飞也很清楚,他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