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又在棒槌肩头一拍,老许赞道,“你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了你,我可以少操很多心。嗯!先前那一百万少了点,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一百万!”
棒槌快昏了,感动之下,他心中大声疾呼:“科长!我可以替你上刑场了!真的!我是发自肺腑啊!”
“立刻把陈萍给我押进刑讯室!我要连夜审她!”叫来手下的队长,齐公子马不停蹄地布置起任务,“一中队负责二十四小时监视总务,记住,要密切关注许忠义的一举一动;二中队继续追查共党,尤其不能放过陈萍背后的共党;三中队嘛……随时待命,准备增援!”齐公子这是要大动干戈了,直觉告诉他,“店小二”整完虾兵蟹将后,下一个肯定是要对付自己了。他还会不会“以本伤人”,谁也不敢保证,反正未雨绸缪,这总不会是错误的。
跟许忠义拼财力,齐公子自知不是他对手,更何况,他也没那么大的本钱。所以想来想去,齐公子认为还是该从陈萍身上打开缺口,只要能通过陈萍证明“店小二”有嫌疑,那么两个人的实力,便又可以回到同一个起跑线,形成势均力敌的势态。
不过在他心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齐公子所做的一切,仅是为了证明“店小二”有嫌疑,并不作它想。能把自己扶上位,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彻底搞掉对手……那还是不要想了,麻烦太大,后遗症太多。屡次失败的教训告诉齐公子,就算能成功狙杀“店小二”,自己也会为此付出沉重地代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跟“店小二”斗个两败俱伤,其结果也只能是便宜了别人。在官场上,舍己为人的好人是做不得的。
“长官,陈萍的伤势正处在恢复阶段,我怕……她受不了酷刑。”一中队长有些为难,他知道齐公子的打算,可他更清楚万一陈萍熬刑不过,那齐公子的打算就会彻底落空。
“没办法了,时间,我需要的是时间,等她把伤养好,那就一切都晚了。再说,我请她来是想让她开口,不是给她养大爷的。如果怕出事,那就把老丁也请来,有老丁在,我想……应该问题不大。”看看表,齐公子主意已定。他不想再拖延,因为每拖延一分钟,对手就会离宝座更近一步。“我敢肯定,提审陈萍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在他做出反应前,拿到我所需要的口供。”摸摸邋遢的胡子,齐公子冷冷一笑,心中暗道,“‘店小二’,你别以为我好糊弄,哼哼!你给我埋眼线,岂不知,我也给你安插了内鬼!”
“表哥要审陈萍了,”得到线报后的顾雨菲,忧心忡忡地找到丈夫,“我很担心,不是担心她会出卖谁,而是怕她挺不过今晚。”
“在你心里,给她立一块碑吧,对于已经牺牲和即将牺牲的战友,这是我们表达哀思的最佳方式。”许忠义说着说着,这眼睛就湿润了,但是作为一名情报人员,职责只允许他有三分钟的悲痛时间,过了这三分钟,他就必须要恢复成淡定的状态,“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在心中为我立一块碑,碑文上所写的,并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在与你朝夕相处期间,所留下的点点记忆。你能记起我的音容,我的笑貌,也可以记起我生前说过的每一句话,但你却想不起我在生前曾经干过些什么。对!我在生前其实也没干过什么,一生一世,和诸多牺牲的战友一样,只做了一件事: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我的理想,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个事业里了,你记不起来,是因为有太多的人都在为这个事业而前赴后继。我就是大家,大家就是我。所以你混淆了,乱了,你只要能记住大家,自然而然就能记着我。”
许忠义的话,令顾雨菲感到万分震惊。根据她以往的经验,一个能说出这番话情报员,十有八九是在给自己留遗言了,可老许现在至于走到这种地步了么?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她的心头,很彷徨,很无助,万般感受,一下便纠结在心头了。
实际上,老许说这番话并不是一时兴起,从李维恭决定放权的那一刻,他就预感到危险正向自己一步步逼近。刚开始,他还想不出这危险是从何而来,但接到陈萍要被预审的消息后,头脑便逐渐清晰了。
真正能至于他死地的人,绝非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齐公子,他们俩斗来斗去,也不过是闹个旗鼓相当罢了。但有一个人,也是被他长期忽略的人,却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导着他,向地狱悄悄迈去。能骗过“店小二”的人,这实力是相当可怕的,现在这个人决定要收网了,正张着血盆大口,准备连皮带骨将他一同吞噬下去。
可怕!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