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神像发出轻巧的笑声,清巧婉转,如同少女。
冯墨的手掌堪堪停在神像上方半寸处,再无法落下分毫。
平地里生出劲风,呼啦啦吹过,以摧枯拉朽的势头荡尽迷雾,吹散庙内阴暗。劲风过后,长明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眨眼工夫,黑黢黢的神庙变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掌下的神像变成梳着双髻的女童,睁着天真无邪的双眼,仰头看着他,快活地问:“墨哥哥,你来接我回家吗?”她伸出娇软的小手,攀住冯墨的手臂,触感绵软嫩滑。
冯墨乱了心神,明知情况不对,却无法推开她,僵在原地。
女童凑近他,柔嫩的手掌勾住他的脖子。她笑容亲热,小手悄悄搭上他颈侧的动脉。
冯墨陡然一凛,一把甩开她,迅速退开十几步的距离,厉声喝问:“你是谁!”
“墨哥哥好凶。”女童娇嗔地抱怨。
她的声音与样貌依稀都发生改变,然而细细看去,却寻不出任何区别。冯墨心中警铃大盛,再度召唤影偶击杀她,却发现法术失去了效力,一只影偶都召唤不出!
他愤怒地环顾一周,最后视线仍落在女童身上,质问她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女童委屈地嘟起小嘴,神情无辜:“人家只想留下墨哥哥。墨哥哥你不愿意陪人家玩吗?”
冯墨冷笑,平平伸出手掌,用法术凝出寒光闪闪的利剑,持剑朝她刺去,动作迅急不容闪避,半点都不留情。
女童灵敏地闪身,假装害怕的模样,用手拍拍胸口:“呀,好凶,好怕怕呢。”
冯墨没有搭话,持剑再度追击,削向她细白脖颈。女童娇声而笑,身形攸然飘忽起来,如同轻烟般散开,又在他身后凝聚,化做一个年轻的女子。冯墨一剑刺空,飞快地回过头,迎上她秋水般波光盈盈的双眼,明显愣了下。
沈梦寻挥手散了法术,露出本相。她粉黛未施,亚麻色的卷发柔软地披在肩头,素净的面容中有种天生的优雅气度,樱唇含笑,藕色长裙勾出流畅的弧线,一直垂到脚背。她玉足半露,光裸地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惹人爱怜。
不冷吗?
冯墨差点冲动地问出口,话到嘴边生生按捺下去,警惕更甚:幻术的影响还在,稍有不慎就被会惑乱心神。
“浮世如梦。”沈梦寻抬掌托起一团雾气,瞥见冯墨退开半步,持剑做出防御的姿态,扑哧乐了,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我帮你回到八百年、龙渊还是护国神龙的时刻,让你亲友团聚,你留下来陪我如何?”
她笑眯眯地,神情和霭,友好地跟他商量:“身陷梦中还能保持清醒,我很中意你。”
冯墨瞪她一眼,没有答话,转身飞快地退走。
沈梦寻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去。等到他走得身影不见后,猛地松了口气,跌坐到地上,懒散地冲暗处某个角落说道:“行了,不用再藏着,出来吧。”
一道黑影立即窜出来,跳到她膝头撒娇:“喵~”主人好厉害!
霍娉婷跟在炭球后面,担忧地扶稳她:“没事吧?”
沈梦寻心情正好,揉揉炭球的脑袋,没骨头似地靠在霍娉婷身上:“放心吧,没个十天半月,那家伙不敢再来找事。”
织梦织梦,顾名思义,她织的是梦境,可不是幻境。幻像易造,梦境难织。平日埋藏在心底最渴望的,以及最恐惧的事物,都会在梦中一桩一桩展现。刚才她借着幻像乱神,悄然种下梦的引子,等到冯墨入了梦境,才知道她织梦术的厉害之处。
霍娉婷忍不住戳了沈梦寻一下,不高兴地绷着脸:“我问的是你,你没事吧?”她原本就不想让她冒险。
“费了点灵力,养几天就好。”沈梦寻说得轻松,半句未提布引的艰辛。她比冯墨差着三百年的修为,想让他入梦,着实有些费劲。
霍娉婷半信半疑,倒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她还记得最早拦路的少女,抬头四下张望,周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
沈梦寻替炭球梳着毛,看透她的目标,懒懒问道:“你找刚才那只狐妖?织梦术一出,她直接就跑了。”她的目标是冯墨,集中所有的精神都在对付他,任由少女离去。
原来是只狐妖,难怪觉得熟悉。霍娉婷恍然大悟。
“古言还没回来吧?晚上去我那里。”沈梦寻起身,果断地不容拒绝。炭球伶俐地跳下来,窜到路边的mini车里,钻到后排卧成一团。霍娉婷稍一犹豫,跟着坐进副驾座:“我回去取换洗衣服。”
她没有受伤,答应过去也不是因为害怕,是为了确认沈梦寻确实没事。
“多事。”沈梦寻抱怨一句,到底还是送她回别苑。
行到门口,霍娉婷下车看见站在门外的柳似,顿时喜出望外:“你回来了!”她在这里,是不是代表古言也回来了?想起他清俊的容颜,她禁不住有些激动,脸颊微烫,心跳的频率也变快许多。
柳似仍是一惯的火辣装扮,飞快地迎过来,上上下下打量霍娉婷好几遍,确认她没事,大大松了口气,红唇边浮起笑意,挽住她的手臂往内走:“许久未见,最近还好吧?晚上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鲟鱼。”
霍娉婷回头看向沈梦寻,见她留在车内,没有下车的意思,显然没打算进入别苑。她有些为难:“我答应了梦寻,晚上去她那边,回来取换洗的衣服。对不住啊。”
柳似微愣,这才注意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