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沫蓝坐在简陋的临时办公室里，让霍娉婷检查现场。
她特意带上霍娉婷，是想考验她的半年的学习成果，怎么会替她打前阵。
说话的时候，她刻意加重了语气，警告隐起身形的古言，示意他不准随便出手。
霍娉婷有点发怵。
不管景沫蓝还是古言，都不会让她真正陷进真正的危险。她害怕的是在景沫蓝面前丢脸。
平时答疑时，景沫蓝的态度十分严格，连收她为徒都不肯答应，毫不避讳地坦言，嫌她天赋太差。万一她表现不够好，令景沫蓝不够满意，恐怕以后不肯再教她。
古言伏在霍娉婷肩窝处，挨着她的脸颊轻蹭，轻声安慰她：“别紧张。上次在王元枫家里，你做得就很好。”
在他眼里，景沫蓝是一位天赋不错的天师，仅此而已。当初他会选择景家，是因为霍娉婷的姥姥景歆颜姓景。凡界的修行世家，可不是只有景家。霍娉婷愿意学，他自然有办法再找别的人来找教她。
不过现在不方便直说。
霍娉婷得到他的安慰，心里踏实了一些，握着桃木剑走出办公室，沿着施工现场检查。
等到她离开后，景沫蓝目光一转，望向黄志勇：“现场监控在哪里？”
黄志勇神情微变，不太自然地问道：“什么监控？”
景沫蓝冷哼一声：“这么大的施工项目，不会没有装现场监控吧？”她刚才仔细检查过，办公室没有隔音设施，左侧墙壁有轻微的痕迹，推测是拆卸显示器留下的。现在因为事故和年假，现场冷冷清清的。正常施工时，则会有很大噪音，电视根本没法看。装在办公室里的显示器，肯定是监控设施的显示屏。
黄志勇还在继续推托：“现在是工程前期，几乎所有施工都是户外作业，很难实现监控。”
景沫蓝懒得跟他理论，冷冷抱起手臂：“行。如果监控遇到什么问题，别来找我。”
听她这样一说，黄志勇以为看出不妥，会引来诡异的后果，顿时吓得直冒汗，再顾不得别的，赶紧出声解释：“误会误会，不是我刻意为难，而是没有权限……”说完后，他见景沫蓝没有搭腔，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生怕事情牵涉到自己身上，慌忙压低声音，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原来事情还牵涉到集团公司的某位高层管理。
黄志勇不敢透露高层管理的名字。他只是施工现场的负责人，集团高层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吃尽苦头，他不敢得罪。那位最早死去的逃犯，恰恰跟这位高层沾着点亲戚关系。逃犯攀着这点亲戚关系，躲在工地逃避公安机关的追捕。
现场安装监控会影响施工，因此，初期只在仓库等重要地方设有监控。监控没有拍到命案现场，却拍到这位高层辱骂死者的场景。古人讲究死者为尊，这段视频对公关机构立案侦察没有意义，却会严重影响鸿丰集团的形象，所以被早早销毁，连监控设备都拆了。
景沫蓝表现上漫不经心，实际上密切注意着黄志勇的反应，判断他话里的可信度：“视频销毁前，你看过？有没有备份？”
黄志勇摆手：“我没有亲自看过，负责监控的同事跟我混得熟，他看过。领导要求销毁，不允许留备份，所以什么都没有留下。”
景沫蓝略略点头，翻看着地图，将整个场地的地形默默记熟，开始闭目养神，等着霍娉婷踩完现场回来。
霍娉婷手里有份同样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办公室、仓库、几个施工分区规划等位置，发生事故的位置打着大大的红叉。她现在正沿着路，朝事故位置走过去。明明是大白天，吹来的风却凉嗖嗖的。
她想到别的事，小声问古言：“上次王元枫公寓里那只厉鬼呢？”她这两天放松了心神，从王元枫公寓出来后，居然把它忘了。
古言答道：“关在别苑里。会画阵的厉鬼比较特殊，柳似在查它的来历。”
还是他细致。霍娉婷放心地想，很快走到事故发生的位置。地面上乱糟糟的，散落着沙石颗粒、碎铁废料。按工地规定，放假前要对现场清扫。这里因为出过事，没人敢接近，打扫的事不了了之，废弃物至今无人处置。
霍娉婷小心站稳，脚尖拨开废料，可以看见地面上有明显的凹痕。她沿着凹痕走完一圈，四处张望两眼，发现凹痕大小与水泥搅拌机吻合，旁边不远处还有起重机等大型器械。那台频烦发生事故的水泥搅拌机却不见踪影。
风里有种古怪的味道，像是发霉的腥臭味，细细分辨时，却又什么都嗅不到。
霍娉婷皱眉，弯下腰细细察看，按照景沫蓝教给她的要点，试图找到怨气残留的痕迹。
结果令她十分失望。她在冷风里吹了大半个小时，都没能分辨出来。奇怪，只要有怨魂活动过，就算现在是白天，弱小的鬼魂出不来，也会有残留的痕迹才对，不应该这么干净。
小狐狸攀着她的肩膀，看到她沮丧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闭上眼睛，用心看。”
霍娉婷顺从地闭上眼，周遭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她默念几遍宁神诀，渐渐的，黑暗中浮起丝丝缕缕的雾气，断断续续往远处延伸出去。霍娉婷伸手轻轻一碰，指头上便沾了一些，像是黏腻的蛛丝。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指头上分明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古言出声解释：“那个就是怨气，怨魂厉鬼用它标记猎物。普通人看不见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