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半信半疑，见霍娉婷一直不肯抬头，像是在害羞，加上吴子惜多劝了两句，霍娉婷也允诺迟些告诉他，最终勉强同意。
蛮记的客人大部分身份不同，vip包厢都是隔音的。掩****，外面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霍娉婷松了口气，感激地向吴子惜道谢：“真不好意思，一直都麻烦你。”
吴子惜好笑，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分外柔和：“几句话的事。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霍娉婷不再绕弯子，直入主题：“我想知道，血誓有没有办法可以解？”
话音一落，吴子惜便皱起眉：“他强迫你？”她看得出这两人羁绊深厚，每次见面都腻腻歪歪的，以为你情我愿的事，难道她看岔了眼，其间另有内幕？
霍娉婷怕她误会古言，飞快摇头解释：“不是，我以前顾虑太多，他为了让我安心才立的誓。当时我不知道有多严重……”她咬着唇，犹豫地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事情比较复杂，好像是我前世提过，他一直记着……”
吴子惜重新微笑：“那是好事呀。为什么不想要？”
霍娉婷低着头，用筷子扒拉着着盘子，声音闷闷的：“我是凡人，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小心眼地占着他，有几十年的欢喜就够了，犯不着让他把命搭上。”一辈子走到尽头，她忘记前尘转世轮回，会对别人笑，会喜欢上其他人；他却落得魂飞魄散，从世间彻底消失，未免太不公平。
那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那么美好的人物，她怎么忍心？
吴子惜稍稍有点意外，盯着她看了许久，扑哧乐了：“你这小丫头，心思倒与旁人不同。”
那些轰轰烈烈的****，无一不是追求同生共死，惟有她要求对方独活。
几十年太短，三界太大。她能给的不多。
他是妖，可以活很久很久。只要活着，总会遇到应该属于他的美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吴子惜没有更多评价，神情间倒是添了几分赞许：“血誓代表的是最强的规则约束，想解除，要有能打破规则的力量，比如天界上神的言灵咒、引自九天之上的玄雷。”
霍娉婷从狐不悔那里听过这些，急急追问：“那你……”
吴子惜遗憾地苦笑：“抱歉，这个帮不了你。”
霍娉婷不肯放弃：“那请神呢？能不能到别的上神？”
吴子惜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小丫头，九天之神不是说请就能请的。凡界修士有请神术不假，那是因为凡人脆弱，神仙特别给予的爱护，可请世间正气相助，不是让你们拿来撒娇闹着玩的。”
怎么是撒娇闹着玩了！
霍娉婷委屈，顾忌吴子惜的身份，不好出口反驳，心里默默嘀咕，有些不服气。
吴子惜看她表情，知道她不服气，耐心点拨：“越是强大的力量，越需要条条框框、繁琐又麻烦的拘束限制。比如你看上邻居的玩具，能向国家申请核武器帮你抢吗？”
霍娉婷愣了片刻，才明白吴子惜是拿神力与核武器做类比。
她虽然不算特别聪明，基本的智商还是有的。上神力量的强大毋庸置疑，如果随随便便一点小事就能请到上神相助，估计神仙的居处也不用设在九天之上，随意在路边盖间草屋瓦房即可。
世间凡人千千万万，妖物不计其数，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相爱别离，凭什么认定她是特别的，一定要惊动天界上神呢？
如果人人都能请神，世间岂不乱套？霍娉婷明白这个道理，仍是有些不甘心，咬咬牙争取：“我梦见过芷卿上神。”
吴子惜这回真真切切是意外了，听她详细说完梦里的场景，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眼，最后松口表示，下次做梦的时候，她可以试着向芷卿上神寻找帮助。最后吴子惜还大方地教了她一套法诀，叮嘱她循序渐进，打好基础才最重要，不要贪功冒进，试图掌控立即梦境。
霍娉婷满口答应，仔细记下。吴子倒也大方，抽出一点闲散时间不容易，把能说的话全部点到。她毕竟做了那么久的山神，视角与普通人不同。霍娉婷梦里能见芷卿上神，说不定有些别的缘分。
古言在门外等了许久，才等到霍娉婷开门。接着，吴子惜很快离去，霍娉婷抱住古言的手臂，开心地告诉她法诀的事。古言有些怀疑，可看到她开心模样，不像是坏事，皱了皱眉，倒没有再深究。
几天后，沈梦寻打电话，说叶西洲要回去了，问霍娉婷要不要来参加送行宴。
霍娉婷想了想，拒绝了。
当初她替叶西洲带话，沈梦寻后来与叶西洲见过面，谈话的内容没有隐瞒霍娉婷。她感兴趣的，是规模重组的鸿丰集团。如果沈梦寻能将它打散，让它一落千丈，她愿意“友情”扶持接收，但是不会在台前出手，推着它坍塌灭亡。
刚好，沈梦寻亦不打算借别人之手。
两人最后似乎达成约定，霍娉婷没有细问，沈梦寻亦没有细讲。
而陆有为，不管外界风波翻成什么样，始终没有露面。表面上他蜗屋不出，事实上是暗地的禁祻。拿到想要的证据后，沈梦寻限制了炭球的十七的“特殊照顾”，亲自给陆有为做了个梦境，让他把从前做过事情，重新一一经历。
——以不同的身份。
从前他害人获利，梦境里他成了受害者，从前被他视为蝼蚁般的存在。
颠倒的身份直接击溃陆有为的心神。更可怕的是，他连崩溃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