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能放弃。学长有学长的执念，她也有她的执念，哪怕燃尽所有热情、耗光所有力气都不能放弃的。
她收敛起所有心情，抬头望向芷卿上神的眼睛：“我还有事情想问。”
芷卿上神对此早有预料，含笑应允，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血誓吗？”
“是。”
左手小指传来动静，古言牵引着红线，呼唤她从梦中醒来。对于初次使用这个法术的人来说，她进入梦境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霍娉婷用右手捏住缠在指根的红线，不愿意放弃眼前的机会，诚恳地向芷卿上神解释：“我们互相喜欢，不需要血誓的约束。”
芷卿上神没有立刻回答血誓的话，而是凝眸看着她，若有所思：“原来是你。”
霍娉婷疑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和芷卿上神聊了许久，进殿时还是芷卿上神主动拉她进来的，可芷卿上神的表情像是刚认出她一般，清淡的微笑里添了一抹深意，教人难以分辨：“既然如此，我给你个机会吧。你眼前看到的，并非我的真身，而是我留在殿内的一缕神念。若是你有缘见到真身，我便助你解开血誓。”
没有白跑一趟！霍娉婷大喜过望，赶紧迭声称谢。她不太懂得“真身”与“神念”的区别，不过芷卿上神肯松口，就不算绝路。先前接连被泼几盆冷水，她都不抱希望了，只是不肯放弃才固执地坚持，没想能得到回复！
比起初见的时候，芷卿上神态度间多了几分亲近的随意，说话的声音清越熨帖：“你呆的时候不短了，我送你回去。”
她没有给霍娉婷回答的机会，信手一挥，柔软的云袖的拂过，遮蔽霍娉婷的视野，再睁眼时躺在一个坚实的怀抱。身畔没有缭绕的雾气，眼前是她卧室的摆设，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缠着红线的手指被古言紧紧握在掌心。
霍娉婷轻轻一挣，下意识地反握住他宽大的手掌，十指相扣。
耳畔传来古言焦灼的询问，神情间掩饰不住的担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霍娉婷示意他放心。她还未从青萝宫的景象中回过神，觉得他的怀抱很舒适，倚着他的胸膛懒得动弹，闭着眼慢慢回忆刚才的对话。
古言十分忧虑：“你睡了三个小时。”他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骈指点上她的眉心，确认她魂魄安稳后，拧成团的眉峰才稍稍松开。她迟迟不醒，若不是有红线牵连，证明她的安全，他都忍不住要施术追魂了。
霍娉婷缩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枕上他的肩膀：“我见到芷卿上神了，她接我进青萝宫，聊了几句话。”青萝宫位于九天之上，时间流逝和外面不一样，她感觉才呆一小会儿，居然过了三个小时。
古言闻声手里一紧，捏得她手指作痛，又很快克制着减轻力道，展平的眉峰重新蹙起：“聊的什么？”
霍娉婷数给他听：“她说不用担心龙渊封印破裂，会有人收伏它。狐仙大人呆在封印里没有危险，不用救。还说时候未到，让学长不必再找她。”她怕古言不高兴，隐下血誓的事情不谈，好奇地问他：“神念与真身怎么区别？”
古言细细打量她许久，慢慢解释：“神念是从神识中分出的一部分，力量有限，真身就是本尊，没有限制。”他知道霍娉婷惦记的事情，小心地试探：“怎么问起这个？你和芷卿有没有聊其它的？”
“没有。她留在青萝宫的是一缕神念，那里时间过得特别快，才聊几句就送我回来了。”霍娉婷很快否认，枕着他的肩膀，心里暗自猜测：大概是因为言灵咒比较苛刻，必须要本尊实行，芷卿上神才说要等见到本尊吧！
这点倒是她猜错了。芷卿上神常年行踪不定，宫内留下一缕神念是为了等人，不过等的不是她。上神心如止水，不涉凡世纠葛，行事讲究缘法。霍娉婷区区凡人，能惊动她的神念，证明有些缘份，否则她不会出手护着她的魂魄，更不会拉她到青萝宫闲聊。
只是这点缘法太浅，尚且不够请她出手。后来改变主意，是想起当年她的仙琴入世历劫，是霍娉婷最先发现它，做了它在凡世的第一任主人。于是芷卿仙子改变主意：既然有缘，做点什么亦无妨。
——如果缘份足够，他日自会遇到上神真身。这点，其实是项隐晦的考验，考缘法的份量。
从霍娉婷的回答里，古言没有发现端倪，心里却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脱出了他的掌控，默然想了许久，忽然下定决心一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教你一道心法，好好练。”
学心法是好事，霍娉婷想都没想，满口答应。
下一刻，古言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稳了，开始念口诀给她听。
口诀内容很艰涩，霍娉婷跟着念了两遍，都没弄明白心法的含义。她看着古言认真的模样，泛起疑惑：平常她修习的时候，古言没有阻止过，有问必有答，只是态度不甚热络，时时劝她不要太劳累。今天怎么如此急切，眼看快到凌晨了，不但没劝她睡觉，反而主动教她心法？
她随意问道：“这道心法的作用是什么？”
古言态度坦然：“这是一道双修心法，有血誓做基础，能实现心意互通。无论我们距离多远，都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很多时候，霍娉婷的情绪反应都让他无所适从。对他来说，有心法的辅助是好事。
霍娉婷则大大吃了一惊：心意互通听起来很棒，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