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升敏锐地嗅到线索,立即追问:“你什么时候开始遇到这些情况?”
霍娉婷不想说跟狐狸精订婚的事,回答说:“上次车祸以后。”
何东升一听,发现时间节点一致,她居然牵涉得挺深,顿时懊悔怎么没早些找她,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情况:“具体情况如何?”
“鬼缠身而已,跟你们遇到的情况不一样。”古言接过话头,有意不让霍娉婷细说。
霍娉婷眨巴眨巴眼睛,顺着他的意思闭嘴,勺了一口甜品吃。
何东升皱眉,有点不高兴:“我还没说什么情况呢,你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昨晚的事,局里下了保密的命令,如果古言真的知道,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是招摇撞骗。他今天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希望古言值得。
古言原本不想搭理他,可是霍娉婷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模样,分明等着想听内情。他想了想,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就迎着她的目光,细细解释:“认真算起来,跟你也有些关系。前天晚上,你是不是跟游魂立了约定?答应它的要求,许诺它什么东西,或者跟它正面对上目光都算。”
霍娉婷听到最后一句,手一抖,银勺咔嗒一声掉进琉璃碗里。她确实不小心,跟游魂正面对上了目光。当时它七窍渗血,阴森可怖。难道是约定达成的表示?
古言看她反应就知道答案,了然地点头:“难怪这两天找不见它,果然是立约了。”他握住霍娉婷发凉的双手:“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它不敢近你的身。既然立了约,帮它完成约定,它自会离去,若是嫌麻烦,我去寻它出来,直接散了它的魂。”
何东升还是没抓到案件重点。他办案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鬼魂犯案的,忍着荒诞的感觉追问:“跟我们局里的事有什么关系?”
古言瞧他一眼,开了金口给出答案:“它利用我家婷婷,毁了跟别人的约定。”
何东升仍然一头雾水。
霍娉婷哆哆嗦嗦,顾不上计较称呼的问题:“什么约定?”
古言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上次在你们办公楼附近,发生车祸时的司机,你有印象吗?”
霍娉婷想了想,点头。车祸发生时,她根本注意司机长什么样,是何东升去她们公司调查情况时,在会议室给她看过一张照片。经古言提示,再想起游魂的模样,顿时恍然:原来是他,曹成良!
古言循循分析:“他是做办公器材生意的,无意间见了你,有了跟别人立约的契机——比如杀了你,或者绑架你。它到死都没完成约定,一直不得解脱,转而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想利用你脱困。可是它这样做,等于违背了早先的约定,于是就出了别的事。”
刑侦顾问的身份可不是摆设。
霍娉婷仍然懵懂,还是刑警何东升理出线索:“我们遇到的事情,是对曹成良的警告,或者说报复?”
古言点头。
何东升抓到头绪,立即向霍娉婷确认:“你们公司上个月做过办公器材生意?”
霍娉婷认真想了想:“对,上个月月初,我们换了两台新打印机。”
何东升一拍脑袋:“这就对了!曹成良当时去过你们公司,他家人上个月12号来报案,说他失踪。恐怕那时候他就失去自由了。不过,为什么是你……”何东升话一出口,接到古言凉凉的目光,顿时就后悔了:恐怕他冲的不是霍娉婷,是她后面的古言——他自己不也这样干嘛。
他讪讪一笑,赶紧扯开话:“前天夜里,曹成良的妻子死于非命。当初曹成良失踪,就是她报的案。案发现场很惨烈,我们尽量收集了遗体,带回局里检查,结果昨晚闹尸变,伤了值班的同志,天亮后才变回尸体。”
霍娉婷向来胆小,吓得脸都白了。古言说这事跟她有点关系,那尸体不会来找她吧?
何东升心想,最吓人的我还没说呢!昨天早上一进现场,几个警员都赶紧退出去吐了。饶是他这种见惯大场面的,都忍不住胃里泛酸。
到处都是血,下脚的地儿都没有,连天花板都染成了暗红的血褐色。桌椅都成了碎片,死者肢体被撕得七零八碎,头发连着头皮生生撕下,四肢不全,肠子掉在外面,东一块西一块,连骨头都是碎的,他们最后拼了两小时都没拼齐。
所幸家里小孩送去乡下,暂时由老人照看,家里没有旁人。否则就算没吓死,也得一辈子留下阴影。
这样一具支零破碎的尸体,昨天夜里在局里闹尸变。全局不同科室共有四个年轻人值班,聚在一起办公,听见动静当场吓晕两个,另外两个没晕的讲义气,壮着胆子把它引开,开枪射击后发现不管用,设法把它锁进审讯室。
没想到,那尸体手脚破碎,头颅上着冒着血,走路一瘸一拐的,速度却是飞快,而且力气奇大,三两下砸了审讯室,破门而出。两个年轻人见势不对,提前远远跑开,还是被它追上来,身上挨了好几下,伤口鲜血淋漓,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最后惊动传达室的老大爷。老大爷见多识广,抄起盐罐子砸下去,撒了它一身细盐,才算是不动,僵在原地直抽搐。等到太阳出来,那玩意儿见了阳光,当场又散成一地尸块。
至于那两个受伤的年轻人,简单包扎了伤口止住血,硬撑到何东升上班,汇报完情况就晕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省。
何东升面对一地尸块,检查了从停尸床一路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