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仙侠修真>民国一枝花>第96章

文清韵眼眶红了:“女人到底要有一个归宿。你对诚儿的心思我知道,可他已经成亲了,你又何苦呢?”

“他是他,我是我。”沈萱淡淡地开口,“他和严小姐能走到一起,是他们的缘分,也是他们的福气。我守着您,给您养老,这是我的福气。”

严雪珂是去年春天从重庆调往锦屏山方世骥部任情报官的。因为和钟诚认识,方世骥便派钟诚照顾协助严雪珂开展工作。两人一开始见面都有些尴尬,特别是严雪珂,虽然她性格外向泼辣,但毕竟是女人,对这个差一点就成为自己夫婿的男人情绪很复杂。好在钟诚直白,把严雪珂叫到营部,开诚布公地说,两人只是同志关系,在一起是为了工作,绝不掺杂任何私情。严雪珂释然,这也是她想说的话。

打那儿以后,两人相处起来自然多了,有时也会开开玩笑,后来钟诚慢慢知道了严雪珂的经历。从家里出来后,她就奔了大西南,在那里念了两年书,响应委员长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投笔从戎,在印度接受一年训练后,分配至此。在重庆期间,她曾和一位同学两情相悦有过婚约,可惜那位同学在一次轰炸中为了抢救学校财产,不幸遇难。她从军,多少也是有为夫报仇的缘故。

这番经历让钟诚流露出了真心钦佩,毕竟不是太多女人有拿起枪的勇气。严雪珂爽朗地笑笑:“你当我是花木兰就好了。”然后又皱了一下眉,“你知道吗,这全怪你。”她严肃的口吻让钟诚心里一惊,不知如何应对,又听她说,“要是你当初肯娶我,说不定现在咱们的孩子都满山跑了,哪儿会害我成现在这样?”说完哈哈大笑,钟诚也就笑了。

当然对于他们之间的相处,最绕不过去的就是严伯海算是死在钟诚手里。虽然不是他亲自开的枪,但如果没有他,严伯海也不会死。严雪珂表面上一句不说,可在十五晚上,她偷偷弄了些香烛烧纸。

钟诚看见了,她也不隐瞒:“一件归一件,他是汉奸,该死。但他是我爹,生我养我。你明白吗?”钟诚点点头,没人比他更了解这意味着什么。

今年刚过春节,在一次对日军的伏击战中,严雪珂受了伤,伤在特殊部位,当时情况严峻,乡亲们全部撤离,营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兵。为了给严雪珂换药,钟诚亲自上阵,等到严雪珂伤好了,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志关系也彻底破裂。钟诚私下去找方世骥,要求把严雪珂调离。方世骥听完大笑说,这是好事啊,多少人在战场上想找个美人都找不到,你小子有机会还不好好把握?说完拍板决定,给严雪珂和钟诚举办战地婚礼。钟诚虽然有些错愕,但心里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喜悦。他已经喜欢上了爽直开朗的严雪珂,这点发现让他对沈萱充满内疚。

静下心来想,他应该从没有真正喜欢过沈萱。当时他还年轻,不懂男女之情,以为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就是爱了。其实那是正常的心理波动,是羞涩、是紧张,但并不是爱。可惜他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清楚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太多变故,加上沈萱的一往情深,让他心中充满愧疚,下意识地拒绝接近任何女人,像是唯有这样才对得起沈萱。终于想通了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可面对文清韵和沈萱,依旧开不了口。每次见到沈萱游离的眼神,他都觉得心上吊着一块大石,沉重、压抑、喘不过气来。他想就这么先瞒着吧,以后瞒不住了,也许就有解决办法了。没想到后来让小猴无意间说破,文清韵有些惊讶,但她的开心是真诚的,毕竟钟诚年纪不小了,早该成家立室,也算对钟汉和清株有个交代。沈萱心里难受,表面上还是表示了祝福,甚至大方地拿出自己珍藏的一个玉吊坠,送给严雪珂,作为他们的结婚礼物。没人比文清韵更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也没人比她清楚这种看似平淡外表下隐藏的汹涌,就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女儿比自己勇敢,起码还能把感情表露出来,而她从始至终,没有承认过。这是她永生的遗憾,无法挽回的遗憾。她不希望悲剧发生在女儿身上,又不知如何劝慰,倒是沈萱私下无人时说:“我挺好的。就这样一个人,我觉得没关系。”一个人生活或许寂寞艰难,也比找一个不喜欢的人勉强度日好。文清韵点点头,心里有怅然也有慰藉。算是女儿代她补偿了一种亏欠吧。

一颗炸弹擦着屋顶飞过,落在山坳里。巨大的爆炸声之后,火光和掀起的尘烟灰土淹没了一小块已经成熟的庄稼。英柱躲在石头后头,头使劲儿往地上拱,屁股露在外面,像只鸵鸟。这是和他一样的老百姓自创的防御姿势,好像炸弹攻击脑袋,不会涉及屁股。他够幸运,炸弹偏了那么一点儿,他抖了抖身上的土,直起腰,傻了眼。他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个夏天种的玉米被炸弹轰出一个大坑,眼看就要收获了,现在什么都没了。他捡起半片枯叶,眼里有了愤怒和忧伤,这是全家人的口粮!好几口子指望这些番薯玉米填饱肚子。该死的小日本,连这点都不给他们留下,天杀的小鬼子!恨归恨,英柱咬牙跺脚也改变不了事实,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不知回去后该怎么向大奶奶交代,今儿早上出门,他还拍着胸脯保证,晚上要有一顿饱饭吃。全家人很久没有放开肚皮,大奶奶高兴地要亲自下厨,这下全毁了,他们要挨饿了。英柱蹲在地边叹息,他心疼大奶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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