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软风吹拂在脸上,真是舒畅到每一个毛孔。后园里的空气经过一夜的雨露滋润,也显得格外清新,让人觉得像是回到了早春。早起的朱由检,连日来行军、打仗的疲惫一扫而空,婉儿真是有办法,给他放松了大半个晚上,起床的时候,觉得特别神清气爽。
男人,尤其是生活在复杂人际环境中的男人,果然需要调和阴阳。
他练了一会虚极神功,身体感到特别通畅,不过随着太阳逐渐从东方升起,气温开始急剧上升。尽管这太阳看上去懒洋洋的,但释放的能量却是大得惊人,就像那位待在乾清宫的皇帝,对朝政是一躲再躲、一让再让,但一拿起锯子斧头刨子,却是精力充沛,威猛得就像是床上的将军。
朱由检用凉水重新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后园的方桌前,喝着婉儿泡好的香茗,吃着婉儿亲手烤制的糕点。
“婉儿,叫上慕九,我一会儿要进坤宁宫。”朱由检边吃边作出安排,白天实在是忙,根本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只有夜晚,才是属于自己的。
“回殿下,奴婢已经通知过了。这会该准备好了。”婉儿还真是不是吹的,昨晚才说过的事,一大早就安排妥当了。
朱由检没有再说话,只给了婉儿一个赞许的眼神。婉儿低下头,假装没看见,目光从自己的右脚移到左脚,再从左脚移到右脚。
吃过早饭,王慕九果然已经在王府的大门外等候。二人慢悠悠直奔坤宁宫。
到了宫门,朱由检让王慕九在宫门外等候,自己步行入宫。
“殿下来了,皇后娘娘刚才还在念叨殿下呢!”坤宁宫前刚好有一位宫女在晃悠,看到朱由检过来,她一边把朱由检接进正堂,一边对着朱由检怪怪地笑,
“五弟来了!”张嫣得到宫女的禀报,从内堂走出来,她穿着浅粉色的宫衫,配上乳白色的长裙,倒显得有些轻佻,根本不像位高权重、深居简出的皇后,更像是晚饭后闲逛的邻家新妇。
见到张嫣出来,朱由检急忙起身,行了个大礼:“见过皇嫂。”
“五弟快坐,不用客气。”张嫣一直看着朱由检,脸上的轻笑,特别娴淑。
“谢皇嫂。”朱由检在红木圈椅上落座,抬眼看着这位历史上非常出色的皇后,高处能明大局,实处能管后宫。
“五弟,山东灭倭可谓完胜,五弟可否为我说说歼灭倭寇的过程呀?”张嫣早就知道结果,只是想体验一下朱由检的成就,皇族人丁凋零,皇帝还没有子嗣,就剩这么一位亲弟弟,现在还没成年,不管功劳有多少,只要参与了这场战争,就是首功。
朱由检只得将围歼倭寇的过程再说一遍,当然重在谋略,血腥的场面却是一带而过。
“五弟好手段,年纪轻轻的,就能为国建功。”张嫣对朱由检越发好感,这样的英雄人物出在皇族,假以时日,朱由检一旦羽翼丰满,可以帮助她剪除把持朝政的阉党。想到阉党,张嫣的心中就隐隐作痛。
“哪里。皇嫂过奖了。主要是奋武营将士的用命,秦永年指挥使的英明指导。”朱由检正在营造舆论,将灭倭的主要功劳贴在秦永年的身上。
“五弟不用谦虚,如果调耀武营去山东,能否取得同样的战果?听说奋武营自五弟训练后,士兵们的训练热情明显提高。”望着年轻、谦虚而又老成的朱由检,张嫣多么希望他是自己的孩子,但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自从上次被宫女陷害,流产后,已经失去生育的能力,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有亲生的孩子了。
“这……”在聪明的张嫣面前,朱由检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过分谦虚,就是矫情,也愧对一向十分关心自己的皇后。
“好了,不说这了,你立了功,你皇兄自会赏你。我要和你说另外一件事。”张嫣的聪明、得体不是吹的,见朱由检微窘,立即转换话题。
“什么事呀?皇嫂。”其实朱由检隐隐猜到可能是关于信王妃的事,但张嫣没说,他只好假装不知道,好像自己急着娶信王妃似的。
“五弟今年多大了?”张嫣看着朱由检,似笑非笑,眼神中还是关切。
“回皇嫂,臣弟今年十五了。”朱由检垂首回答,心想,下面该是说信王妃的事了吧?
“我记得五弟是二月六日所生,应该快十六了吧?”古人到十六岁即为成年,要行弱冠礼,大户人家要热闹,常常大摆酒宴,向亲友宣示。
但朱由检的生父光宗朱常洛已薨,生母刘氏在他五岁时就因病去世,连个封号都没有,养母庄妃也已经过世。他虽然是王爷,但舅舅家无人,朝中也没有官员来往,关心她的人,除了张嫣,怕只有奋武营的人了。
“嗯。”朱由检也觉得十分孤独,虽然婉儿对自己十分体贴,他早已将婉儿看做自己的亲人,但这种亲人不能代替亲情。张嫣和朱由校对他也很好,但朱由校忙于朝政,沉溺于木器制作,哪有时间给他?多半以金银代替爱心。
而张嫣不仅有后宫需要打理,还要对付魏客一党,已经忙得团团转,更重要的是,她是皇后,和小叔子之间还隔着大防。
“那该要成家了。”张嫣看着略显忧郁的朱由检,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了。
“成家?”朱由检一愣,终于说到正事了,幸好有婉儿的提醒,自己不用太紧张。但朱由检不知道张嫣要给自己选择什么样的人,所以有些迟疑地看着张嫣。
“五弟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