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注视朱平安身上,等待着他解开这个谜团。
偌大的霍府侧厅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音,上到周县令下到霍府扫地的仆役,在这一刻起再无一人敢小瞧这个半大少年一丝半点。
朱平安的眼神从王夫人身上挪过客氏身上,没等后者炸毛就淡淡一扫,落到跪在一旁的胡掌柜身上。
胡掌柜的脸一派死灰,嘴皮子哆嗦着好似中风。
朱平安:“到了这个时候,胡掌柜还想瞒下去么?”
大冷的天,胡掌柜满头满脸都是大汗,却咬着牙道:“小公子说的小人不懂!胭脂和药都是出自明安堂,可那又能说明什么你说胭脂有毒,小人可以当场吃给你看!”说到这里,他一个高跳到案前,拿起一盒胭脂就塞到了嘴里。
众人嘘声大做,眼看着胡掌柜连吃带抹,噎得眼泪都下来,真是狼狈的不如狗。
不得不说,胡掌柜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挺有效果。
围观众人窃窃窃私语,多的是对胡掌柜表示同情,认为朱平安是胡编乱造。
“胡掌柜还真的是有诚意啊……”朱平安似笑非笑,盯着貌似可怜的胡掌柜,“好了,既然已经验过胭脂,那么就请胡掌柜进一碗补气益中汤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苏婉儿已经端了一药上来,麻利交到了朱平安的手中。
朱平安低声道:“辛苦你啦。”
“熬个药有什么难的,千万别和我客气什么。”眉花眼笑的苏婉儿心甜得都快流出蜜了。
全然不管后边一身烟火气的宋小宝气得只剩两个白果眼。
补气益中汤,功用益气解毒,健脾疏肝,是一剂人人可用的必备药。
可是真奇怪了,当胡掌柜看到这碗补气益中汤的时候,他就象得害了虐疾一样抖个没完。
朱平安将这药给周县令和王夫人看过,已经完全掌握不住节奏的周县令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朱平安:“请王夫人看看,这补气益中汤与你亲手敖给二公子服用的有什么不同?”
王夫人细细看了汤色,又闻了一闻,尝了一口:“一点没错,就是这个味!”
朱平安笑了:“是这个味就好。”转头向胡掌柜:“胡掌柜理直气壮,既已试了胭脂,说不得再请再试下这药。如果没有问题,就证明一切都是我有诬陷你,好不好?”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全都看向胡掌柜,居然有几个人小声给他打气。
“喝,喝了它!”
“胡大夫,我们支持你呢,喝给他看!”
“喝!喝了让县爷狠狠打他的板子!”
“喝!喝!喝!”
面对这么多人的打气,接过朱平安递到的手里的碗,胡掌柜越发得哆嗦的厉害,一眨眼的功夫,一碗药已经撒了一半。
苏婉儿觉得好笑:“好教胡掌柜知道,药还有很多,撒了这一碗还有下一碗呢。”
胡掌柜面目煞白一片,一旁的客氏也好看不到那里去,铁青着一张粉脸一动不动。
“不喝是吧?”周县令一肚子气早就不耐烦,伸手重重拍案:“左右,给本官灌下去!”
衙役们是做溜了手的,两边上来三个人,按着胡掌柜就要往下灌。
一直木木愣愣的胡掌柜终于崩溃了,惨嚎一声道:“不要灌啦,会死人的啦!我说还不行么,我全说就是啦!”
全场顿时炸了窝!
许是因为太过惊讶,一时间寂静一片,呼吸可闻。
只听砰的一声响,众人都吓了一跳,却是客氏摔了手边的茶盅:“大胆,原来一切都是你这个狗东西搞的鬼,等我回京告诉大人,必定重重治你的罪。”
胡掌柜就象霜打了的茄子,嘴巴徒然张了几下,只发出几声啊啊的声音就没有了下文。不停淌下的眼泪鼻涕混着胭脂在脸上混成一团,又可怜又可笑。
朱平安叹了口气:“胡掌柜现在若是不说,不用三夫人说得那么久,眼下周大人就会让你好看。”
“对对对!”周县令如梦初醒,一振手中惊堂木,厉声道:“讲不讲?再不讲就先吃三十杀威棒!”
胡掌柜顿时就哭了,三十棒打下来,不死也是残废。
“我说,我全说!”
客氏还想说什么,周县令当即站起来指着她道:“本官审案,再敢多说一句,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被周县令的煌煌官威所镇,客氏的强横跋扈烟消云散,白着一张脸,低声道:“周静官,我必定会让为你为今天所做所为后悔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周县令听得清楚。
周县令笑了一笑:“多谢夫人告诫,不过家师曾教导本官,开弓没有回头箭,是谁先后悔且走且瞧吧。“
客氏被她噎了个半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边胡掌柜已经认命了:“胭脂与汤药确实没有毒,二者都是用上好的药材,但两者同时服用的话,那么……那么……”
终于到了案情关键,大厅中死寂一片。
“如果同时服用,服用者必会阳气暴涨,需要找女子同房,否则有阳崩之祸!”
周县令的嘴都气歪了,搞了半天费这么多心机,就是一副cuī_qíng_yào?
忽然侧眼看到朱平安嘴角的冷笑,周县令恍然大悟:哎哟,可真是糊涂了!若只是如此,胡掌柜何必吓得要死?客氏又何必虚张声势?
“还敢不说实话,来人,给本官狠狠的打!”
胡掌柜:“别打别打,我全说还不行?”
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