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阎王寨的第二天,朱平安就得到怒尔哈赤翘辫子的这个消息。
对于这个消息,明军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欢欣鼓舞,恍同逢年过节。唯有朱平安平静依旧,在他看来,只不过死了一个怒尔哈赤而已。
这个世界死了谁都不会塌了天,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所有人会发现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
他一直认为象怒尔哈赤这种人,应该下地狱,而且永不超生的那种。
或许会有很多人说开国帝王那一个不是踩着无数人头血肉立起来的,但纵观怒尔哈赤的一生,除了杀戮、抢掠、破坏,别的也就没有别的了。
朱平安没有让明军狂欢多久,他很冷静地告诉毛文龙,要做好迎头痕痛击金兵的准备。
上京城,金座上,已经尊为国主的皇太极正襟危坐。
下边一溜八个椅子,坐着八大贝勒,这就是怒尔哈赤遗命的八王议政。
此刻,几位贝勒们吵得不可开交,声震屋顶。
他们争的分岐有两个,第一是为怒尔哈赤治丧,第二就是赫图阿拉之围。这场纷争中新补位上来的三贝勒无论人望与战功都没有任何的发言权,他所能做的只是沉默。除了代善与阿敏,新晋上位的四小贝勒意气风发,锋茫毕露。
多尔衮一言不发,在座诸位贝勒中怒尔哈赤的死对他的打击似乎更大一些,让这位少年一夜之间褪尽稚气正式成为了一个青年。
皇太极阴沉的眼神从八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多尔衮的身上。后者似乎发现什么,倏得抬起眼来,兄弟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相遇,顿时哧啦哧啦一阵火花四溅。
他在恨自已——皇太极几乎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想法。
其实在外人的眼中,几个兄弟中多尔衮和皇太极的关系最好。谁不知道当年的四贝勒府就是十四贝勒府,多尔衮可以说是在那里长大的——皇太极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多尔衮看到了他那个笑容,他很快的低下了头。
坐在他身边的多铎拉了下他的衣袖:“哥,他对你不怀好意。”
多尔衮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别忘了,母妃死前和咱们说过什么了?”
想起母妃阿巴亥生殉时惨烈的眼神,多铎咬牙切齿。
“够了。”收回目光的皇太极,诸位亲尊摒气宁声。
“宁远一战,咱们士气尽泄。仇肯定是要报,但是不是现在。眼下还有一件事比宁远复仇更重要!”
他的话音刚落,代善就接上了腔:“不错,大家不要忘不,眼前当务之急,就是解赫图阿拉之危!”
议事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赫图阿拉是女真的大本营发源地,尽管这后金的精锐与底蕴都已经不在那里。但做为了精神上的圣地,没有人敢忽视以待。
皇太极四下看了一圈:“据逃回来的残兵所报,此时三寨已为明军所占,不日就会攻占赫图阿拉城。”
直到此时一殿的亲贵好象忽然醒了过来,七口八舌的义愤填膺。
皇太极伸手下压,等殿内的声音平息下来后,方才开口道:“多尔衮,你怎么看?”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代善与阿敏。而多铎更是紧张,整个人已跳了起来。
皇太极眼眉一扬,脸已了沉了下来。
多尔衮缓缓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看了多铎一眼,后者讪讪的坐了下来。
“赫图阿拉乃我大金国祚之托,万民所向之地,怎可由着明狗乱闯?”
“好,说的好!”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皇太极突然啪啪得拍起手来,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不愧是父汗最喜欢的十四弟,光凭这份见识与眼光,已经足为诸位亲贵楷模。”
“十四弟,给你三万兵马,能否夺回三寨,将明军尽歼?”
多尔衮面无表情站了起来,“四哥放心,定不辱命!”
代善苦笑了一声,这位兄弟末免太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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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平安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当然如果不看身边那几位的脸色的话就更好了。求医无效的消息朱平安没有瞒他们,不过他虽然看得开,不代表那几位看得开。
其中最焦急自然就是苏婉儿,每天都憔悴着一张脸,把个宋小宝都快疯了。
最后还是楚慈看不过去,找个没人的时候把情况和她说了,得知有三粒救命丹药的情况下,苏婉儿总算安定下来了。
楚慈的身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毛文龙不敢说心无芥蒂,但人家正主睿王都不说什么,苏婉儿又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毛文龙觉得自已再管点什么的话,那纯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当多尔衮带兵收复三寨的消息传来,朱平安很淡定的表示知道了。
在他的计划里,来就对了,不来倒是不正常。
自他挂帅出战辽东以来,接连几次胜仗,明军士气如虹,貌似金兵已经不行了——对于这种想法,朱平安嗤之以鼻。
孙子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他觉得现在好多人大概只记住以奇胜了。若是谁现在还在做着凭一己之力能够瞧挽大厦于将倾的梦——朱平安只想对他说一句,该醒醒了。
金兵不是软和头,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朱平安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在这几战过后,往后的胜利会越来越艰难。在燧火枪、神火弹、神威炮一一被对方熟悉之后,所谓知彼知已,对方肯定会有相应的措施对应出来。可想而知,今后的战局会进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