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蔼的暮色之中,一辆行进在空旷街道上的装饰低调却处处奢华的马车,异常的引人注目。
那站在路边等着三皇子府马车的江婉夏也不例外。
目光落在那行进着的马车之上,透过迎风掀起的马车轿帘,江婉夏隐隐约约的看到,那马车之中,似乎有那么一个熟悉的身影端坐,青衣如水,仿佛容承烨一贯的模样。
而那青色身影的近旁,还有一个女子红衣红裳,耀人眼目。
然而却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那辆马车便从她的面前疾驰而过,来不及确定那马车之中坐着的身影究竟是不是容承烨的江婉夏,脚下的步伐,便微微有些停顿。
“怎么了小姐?”
觉察到江婉夏步伐的放缓,杏儿转头,对着她出声问道。
方才的那辆马车,她不是没有看到,只不过,她却并没有在意,更没有看到那被风掀起的轿帘之后,坐着的究竟是谁的身影。
“哦,没事,”从怔愣中回过神儿来,江婉夏浅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杏儿出声说道,“方才好像是有点儿眼花,所以认错了人。”
“眼花?小姐,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然,杏儿陪您去永安医馆找个大夫瞧一瞧吧?”
听到江婉夏说眼花,杏儿的心里便不由得有些紧张,上上下下打量着江婉夏,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担忧之色。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不过是下午看账本看得太久,眼睛有些不舒服而已,哪里就严重到要去看大夫的地步?”
脸庞上的笑意依旧,江婉夏拍了拍杏儿的手,想想今天下午那番天昏地暗的算账对账,江婉夏愈发的觉得,自己方才,是真的看花了眼。
这个时候的容承烨,应该是同楚无衣在一起的,就算是真的坐在马车之中要去往哪里,也应该是将军府的马车,或者是三皇子府的马车,又怎么可能会同一个红衣女子一起,坐在那样一辆陌生的马车之中呢?
兀自在心里微微的摇了摇头,江婉夏并着杏儿一起,踏上了刚刚来到面前的三皇子府的马车之中。
方才那飞驰而过的马车之中,气氛颇有些异常和古怪。
红衣少女的粉嫩脸颊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难堪与狼狈,亮丽的衣衫之上,还有稀稀落落的茶水,时不时地顺着裙角滴落在地。
向来黑沉着面色的楚无衣,那俊朗粗粝的容颜上,隐隐约约透着几分无奈,而坐在一旁一袭青衣如水的容承烨,惯常冰冷淡漠的容颜上,更是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冷酷拒绝。
“沈姑娘,我不介意把话同你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嗓音冰冷的近乎严苛,率先打破马车之中那怪异且尴尬的沉默氛围的,是面色冷酷淡漠的容承烨。
“你现在之所以能坐在这辆马车之中,之所以能得到我的安置照顾,全都是因为,你是陆沉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与你自己如何,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也永远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我最后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刚才那样的事情,希望你是最后一次做,否则,我宁愿对不起沈陆沉的在天之灵。”
幽暗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暗光,容承烨冷冷地瞥了满脸委屈尴尬的沈思语一眼,目光之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之意。
当初在军营的时候,沈思语对他的那点儿心思,他便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碍着沈陆沉的面子,也因着他自己在边疆军营不过短暂停留十几天的功夫,便不曾挑明什么,只是躲了便罢。
眨眼之间就是三四年不见,他原以为,沈思语对自己的心思应该早就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却不想,方才在马车上,她居然对他做出了那样亲密的举动。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便抬起手来,将贴身过来的沈思语毫不留情的向后推了开来,许是力道太大,便将那摆在案几上的杯盏一同打翻,滚烫的茶水洒了沈思语满身,他冰冷的脸庞上,却是没有分毫的动容之色。
“三皇子,思语方才只是,只是……”
终于是忍耐不住满心的委屈难堪,沈思语口中的话语尚且没有说了三分,眼眶里积蓄已久的泪水,便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思语一直都把三皇子您,还有楚将军当成是亲哥哥的,方才,方才思语不过是一时想起了大哥,心中难过,所以才,所以才……
三皇子,你千万不要误会思语,你这样说,让思语还怎么能有脸见人?”
娇弱的语气之中充满委屈和哽咽,那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没有停歇的滚滚而落,沈思语期期艾艾的抬着眼眸看向容承烨和楚无衣,一副楚楚可怜又清纯无辜的模样。
“你心里最好真的是这么想。”
丝毫没有要买账的意思,容承烨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冰冷依旧,如她这般装柔弱可怜的女子,他从前见得多了,倘若真那么容易被打动,还能轮得到她在这里泪水连连?
“好了,好了,”终于是无法置身事外,楚无衣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劝架似的开口出声,“容承烨,既然沈姑娘已经说明白了刚刚那是一场误会,你也就适可而止吧,说那么难听的话做什么?没的吓坏了沈姑娘。”
“我这叫把丑话说在前面,她最好能记在心里,否则,我不会因为她是沈陆沉的亲妹妹,就对她手下留情的。大不了,我去地府给沈陆沉磕头赔罪便是。”
冷着嗓音出声,容承烨仍旧是没有丝毫想要让步的意思,不等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