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冬日里的寒冷夜晚,难得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此刻已是两更天,誉王府上下,已经陷入了一片安谧的沉睡之中。
一个黑影忽然从墙根之下迅速的闪过,然后,顺着没人的小路,一路小跑着向前,绕过广袤的水泽,穿过茂密的丛林,轻车熟路地,径直窜进了容承烨的正院之中。
鹧鸪声阵阵响起,划破了夜晚的静谧,却并不引人注目。
正房的房门,被悄悄的从里面向外推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之中,缓缓地探出了半个女子的身影,左顾右盼的检查着周围的环境。
江婉容在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便用那沙哑的嗓音,发出了三声连着的鹧鸪叫声。
先前那个藏在院子外面的黑影,便随着那声声鹧鸪的鸣叫,十分讯速地,顺着大开了的房门,挤进了屋中。
――自从江婉容来到誉王府的第二天,容承烨便比以前更加忙碌了起来。
而楚无衣也一直住在誉王府很少离开,两个人之间,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商量,于是容承烨便常常到夜半才回到正房的卧室中,这样连续了两天,他便借着自己晚归会吵醒她睡觉为由,直接从正院的卧室里搬了出来。
于是此时此刻,正院那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江婉容一个人在,这样忽然溜进来一个人,也并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和怀疑。
“江宰相说了,你要安安分分的守在这里,过几日会有一个需要你配合他的场合,但是现在不方便透露,所以,你就心里先有个谱,什么时候你见到江宰相了,什么时候就是你需要配合他的时候。
至于,你应该怎样去配合江宰相,相信,不用我在这里重复了吧?”
压低了嗓音,那黑衣蒙面人对着江婉容出声说道。
想要在誉王府这样森严的戒备之下偷偷与江婉容见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那黑衣蒙面人,便尽量简短了语言,而那充满冷冰冰的威胁语气,则是与江道行如出一辙。
“我知道。”
在漆黑的夜里无法看得见点头与否,江婉夏只得沙哑着嗓音回答出声。
只是那藏在暗夜里的面容上的表情,却是由先前的顺从乖巧,变成了现下这难以掩饰的抵触和抗拒。
江婉容并不想再听受江道行的摆布。
毕竟,她现在的心里,已经实打实的有了容承烨的存在,而抱紧容承烨这棵大树,则是远远比依靠江道行,这个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的所谓的“父亲”,要靠谱踏实得多。
“今天,容承烨和楚无衣他们在院子里商量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最近会有什么动向,他有没有同你提起过?”
见到江婉容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那黑衣蒙面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联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容承烨和楚无衣那神神秘秘的谈话,甚至于连他都不能插身其中,那黑衣蒙面人顿了顿嗓音,再度出声问道。
“具体什么事情,容承烨没有对我说,但只说是要对容承景严防死守,似乎担心容承景还会有什么最后的举动。”
在黑暗中微微的蹙了蹙眉头,江婉容用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说完了这句话。
显然,对于她的嗓子来说,一下子说这么长的句子,还是有些难度的。
“容承景?他不是已经被关押在大牢里面了吗?”
嗓音里带了几分疑惑不解,那蒙面黑衣人追问出声。
“容承烨没有具体说,但他的意思,应该是容承景外面还有一些人在,那些人,似乎想要劫狱,然后被楚无衣的人发现了端倪。”
更加艰难的出声,此时此刻,江婉容方才觉得,当初同江道行把见面的时间约到深更半夜,是一件多么失误的决定。
“劫狱?”
下意识地重复出声,那黑衣蒙面人的语气里带了三分疑惑七分紧张,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他们接下来的行动,着实是要再多考虑一下了。
“容承烨是这么说的。”
对着那黑衣蒙面人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黑暗之中看不到的江婉容,又异常艰难的,再度肯定出声。
起初,她从容承烨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惊讶和紧张,要比眼前这个蒙面的黑衣人更加深。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江婉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于是便强行按捺住了内心的讶异紧张,对着容承烨简单的问了几句之后,便再也没了下文。
“还有别的消息吗?”
兀自沉思着琢磨了片刻,那蒙面黑衣人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了什么点子之后,便沉了沉嗓音,对着江婉容出声问道。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嗓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容承烨担心我的嗓子恶化,就不许我说太多,我能问的,就有限。”
蹙起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江婉容只觉得此刻嗓子火烧火燎的,每说一个字,都异常的艰难。
于是,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更加惦念起容承烨的好来。
“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清楚了,如果临时有什么消息,就在西南墙角放一块竖着的砖头,我就会抽空来找你。”
嗓音冰冷了起来,那蒙面黑衣人似乎是对江婉容没有得到太多的消息,而感觉到几分不满。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心里的犹豫尚且没有结束,江婉容口中的话,便率先说了出来。
蒙面黑衣人正在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