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答应你,你说的这些,朕都会亲自详查。
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都核实之后,朕自然会对他们依照大祁律法进行处置。
在此之前,朕会派人对他们严密监视,绝对会再让他们犯上作乱,密谋伤害你一分一毫。”
定定地看着大胆指责自己的儿子半晌,容承轩抓着茶杯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渐渐平息了内心的冲动。
“至于你的其他皇兄皇弟们……”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容承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着站在自己面前九死一生的这个儿子说些什么,才是最为合适的。
“父皇,至于其他皇子,儿臣只希望,父皇您能够同样对他们有所看管,尽量避免他们再对儿臣存着什么坏心思的情况下,再度对儿臣痛下杀手。
毕竟,在儿臣的眼里,儿臣的这条性命绝对是比他们的要值钱和重要上许多倍的。
第一次,儿臣可以当做他们是一时糊涂,然后顾念手足之情,只是给他们几分警告和威胁。
但是,如果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儿臣出手,那就休怪儿臣要永绝后患了。”
将容承轩面上的犹豫之色尽数收在眼底,容承烨一字一顿地接口出声。
那清冷的嗓音平淡的就仿佛在单纯的讲述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然而,那一字一顿背后所透露出来的,却是令容承轩都有些抵挡不住地压迫之力。
“烨儿,你……”
下意识地开口出声,容承轩却发现,此刻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话好说。
不管是初六那天在碧云山庄的警告威胁,还是今天在大殿之中的曲折相告,亦或是此时此刻,他刚刚落地的那些话语,容承烨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一分一毫。
容承烨方才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好听,也着实不是他心中所希望听到的、那样兄弟有爱的话语。
只是,他又如何能够怪罪容承烨呢?
毕竟,他所希望容承烨去宽容对待,甚至友爱的那些人,都是一个一个要置容承烨于死地的啊!
他们最先不拿容承烨当做手足兄弟来对待,又怎么能够怪罪容承烨他下了这样的决心呢?
真正不愿意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真正想要逃避的人,明明是他自己才对!
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容承轩沉默了半晌,终究只是对着容承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寒风萧瑟,雪花飞扬。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来得都更加寒冷,今年的下雪天,也比往年都更加的频繁。
站在窗前望着园子里层层叠叠的皑皑白雪,江婉容的心里,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这几天,她的心里实在是越来越难以安宁,越来越难以放得下心来。
自从腊八节那天,容承烨很晚才独自一人从皇宫之中回来之后,最近这段时间,他便一直十分的沉默。
虽然仍旧在有空闲的时候就陪在她的身边,然而江婉容却越来越觉得,容承烨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而在一起的时候,那些温柔和亲昵的举动话语,也可怜的,几乎都快要让她忘记他温柔时的笑脸。
对此,容承烨的解释是最近太过忙碌,太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身心疲惫而难以轻松欢愉。
但直觉告诉江婉容,这一切,只不过是容承烨的推脱之词而已。
自己的身份,是真的被容承烨发现了吗?
可是,他为什么又不来找自己质问,又或者,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江家把真正的江婉夏接回来,而是仍旧每天都这样面对着自己呢?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江婉容总是心浮气躁的难以沉静下心来。
此时此刻再度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琢磨着这个问题,那满心的烦躁之意,让江婉容彻底的难以再安生的站在那里。
于是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之后,江婉容把心一横,掉转头来,对着始终站在一旁侍奉的小丫鬟吩咐出声,道:
“给本王妃去拿披风来,本王妃要出去透透气。”
语气烦躁不安之中透着几分凌厉,骇得那小丫鬟低低的应了一声之后,便赶忙调转脚步去给江婉容拿厚衣服。
披上衣服出门,踩在厚厚的雪地之中在园子里遛了片刻,江婉容心里的烦躁之意没有减少分毫,更甚至于,看着眼前这整日里一成不变的景色,她心中的烦躁之意,更加的浓重了几分。
“去吩咐车夫,备轿,本王妃要出门到街上去逛一逛。”
柳叶细眉紧皱,江婉容对着那丫鬟吩咐出声,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这近来熟悉不已的园子里散步,她心中就越是仿佛团成一团乱麻一般的,令她坐立难安。
“王妃……您还是在府里逛一逛吧。”
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踟蹰之意,那丫鬟耳听得江婉容的要求,心里不由得十分犯愁。
“本王妃说了,要去街上逛一逛,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火气不打一处来,江婉容沙哑着嗓音,对着那小丫鬟大声喊道。
“可是,可是王妃,主子临出门之前还吩咐过,要您好好的在府里将养身子呢。”
语气中的踟蹰之意更甚,那丫鬟的脸上显出几分为难之色。
一面是惹不得的自家主子,一面是得罪不起的自家王妃,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夹在中间,当真是左右为难。
只是,她家的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脾气古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