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才有得,就像你想让水里的鱼儿上钩,就必须要先给它们点儿饵料,它们尝到甜头了,才会更加自愿自觉的上钩。更何况,现在折损在他们手上的这些,将来,我是要加倍讨还回来的。”
凉薄的唇边笑意不减,容承烨话语说得清淡,就仿佛不是在谈那皇位之争的大事,而只是今天傍晚的云霞如烟如幻一般。
“怎么?你在担心我?”
深邃似九天银河的眼眸盯着江婉夏的侧脸不曾挪开,容承烨语气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我当然会担心你,我可是同你订立了三年盟约的,若是你到时候失败了,我定然是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当然是希望你每一步都走得稳妥万分,然后取得最后的胜利啊。”
微微顿了顿神思,江婉夏扯回眸子,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拖累你。”
轻笑出声,见惯了官场上、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容承烨异常喜欢这样的坦诚。
有时候,他会有这样一种错觉,若不是先前的误会闹得太深太重,他和江婉夏,定然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其实,现在开始也未必就晚了,毕竟,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甚至,已经结成了共同进退的盟友不是么?
“我相信你。”
瞧着容承烨那似是郑重其事又似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停顿了片刻,江婉夏浅笑出声。
“难得啊,我的三皇子妃居然肯相信我,果然,当初真是没有娶错人。”
双手枕在脑后,容承烨身子微微后仰,清淡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含着深深浅浅的笑意满满。
“错,你应该说,当初选择盟友的时候,没有看走眼。”
情绪跟着放松不少,江婉夏浅笑着出声,她的心里亦如容承烨所想的那般,前情误会已然解开,如今又是盟友,若是合拍,做个朋友也还是不错的。
“那我的这个盟友,今晚肯不肯给我几分薄面,就留下我在这里吃晚饭呢?”
没有了先前那股冷冰冰的气息,容承烨含笑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清淡雅致,就仿若盛夏出水的荷叶,荡漾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我家小姐呢,或许会赏三皇子你几分薄面,可是不巧得很,今儿这锅里的饭菜,却不够给三皇子填饱肚子的。三皇子您要是想吃晚饭,还是回去您的正院吧。”
没等江婉夏开口,不知何时出现的杏儿便再度冷冷淡淡的开了口,就算江婉夏能够与之前嫌尽释,她却不肯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容承烨。
虽然从前那些事情大多数都是误会,但却还是让江婉夏吃尽了苦头,杏儿的心里愤愤不平一阵高过一阵,便决定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就“便宜”了容承烨。
容承烨无奈,转头看向旁边的江婉夏。
“喏,杏儿方才说得什么,三皇子你也听到了,我们家杏儿没有别的,只这一点,说一不二,她既然不肯留你,我怕是也没办法了。不然,要饿肚子的那个人,便是得成了我自己。”
笑意盈盈,江婉夏对着容承烨耸了耸肩膀,杏儿的心思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杏儿能在正经事情上做到分寸正好,她倒是不介意,杏儿在这种事情上,挫挫容承烨的锐气。
谁让他先前趾高气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啧啧,三皇子妃,你这丫头,果真是厉害得很。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堂堂一个三皇子,难不成还没有吃晚饭的地方?”
眼见着江婉夏并没有帮着自己的打算,容承烨只好满脸无奈的站起身子,拍了拍略有褶皱的衣裳,摇摇头,颇为无奈且不甘心的向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然而容承烨却是在脚步即将踏出院门的那一瞬间,又翻转过身子来,锐利的目光向着江婉夏方才藏令牌的地方扫了一扫,然后懒洋洋的,却是话里有话的出声,道:
“要我说,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破牌子而已,不如丢了算了,三皇子妃你手里攥着本皇子的贴身玉佩,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你言听计从,绝对比你那破牌子强多了。”
话音甫落,容承烨便转过身子继续向着院外走去,甚至还没等江婉夏来得及有所反应,他那颀长峻拔的蓝色身影,便是倏忽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不过,若是当时容承烨知晓江婉夏手中握着的令牌究竟长什么样子,方才那番话,他断然是无法说出口的,甚至于,还会颇为惊讶的,拿着那令牌左看右看的试试真假才罢。
“小姐,他走了,咱们终于可以开饭了。”
冲着容承烨背影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杏儿对着江婉夏出声说道。
“你呀你,”眉眼带笑,江婉夏抬手戳上了杏儿的额头,语气之中,却是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小姐,奴婢知道,咱们已经同三皇子缔结了盟约,也知道,从前的事情各有立场,但是,奴婢就是瞧他不顺眼,奴婢才不要做饭给他吃。”
知道江婉夏不会责怪自己,杏儿撅着嘴出声说道。
“真是小孩子脾气。”笑得无奈,江婉夏站起身来,随着杏儿一同向着饭厅的方向走去,又是略带赞同的出声,道:“不过,给他点苦头吃吃也好,省得他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然后哪日兴起,又做出点儿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来。”
“哼,小姐,你就应该这样,盟友而已,又没有规定要对他和颜悦色。”
得了江婉夏的赞许,杏儿故意的哼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