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为何不在乎这世人的言论?”寂静了会,刘玄又望着那个少年道,眼中有点恍惚。他记得在前世,那个人就是极在乎的,甚至因为这个和他大吵过。
现在他想起那些,唇角浮出一抹苦笑,垂在膝盖上的双拳不自觉的握紧,圣卿向来是极固执的,他死前让他好好活着,他竟然再一次罔顾他的圣意!他无奈、伤心欲绝,却恨那王莽篡权夺位,还连累了无辜的他,让他暴尸于荒野,死后不能瞑目!!他怎能不去长安手刃仇敌?!
梁安望着他微微变色的异样,眸中闪过不明,然后幽幽的叹道:“这世间的言语都抵不过滚滚红尘,不过百年,都将淹没在时间中……与其去在乎那些无关人的言论,属下宁愿和自己心爱的人相伴相守。”只是他再也没有资格了……
“是啊……这世间什么样的事能比得上和心爱的人相伴相守……”刘玄微微呢喃,然后亮丽的双眸染上哀色,时间飞逝,而人力是如此渺小,他不过是一闭眼,再次醒来,物是人非,已是数十年后,他原以为可以再次相守的人,已然不知身所在,还是奈何桥旁等他?
片刻后,刘玄感叹的目光恢复清明,他笑着对着梁安赞道:“梁公子与定国上公真是情比金坚,让人动容。”
梁安愿以为他会像众人一般对他不耻,却未想到会说出如此的话来称赞他,他有点受宠若惊的怔了许久,才道:“谢陛下夸奖。”
刘玄笑的不在意,然后他突然似想起什么问道:“梁公子,你的烹茶手艺非常好,朕还只有曾经进宫的时候,喝过这样的茶,你曾经在宫中呆过?”
梁安猛然一震,面色却不改,怕刘玄会怀疑他的身份,急忙道:“禀陛下,臣是有亲戚在宫中当过宫女,所以才通晓宫中烹茶一二。”
刘玄望着他笑道:“怎么突然如此恭敬?朕还会以为你在撒谎呢……”他笑着无害,董贤却心头猛跳,直到他低喃着说出下面的话:“他也是这般,一有什么事心虚,就会对我特别恭敬。”
梁安心惊胆战,故意顺着他的话将话题引开:“他?”他原本是不应过问陛下私事的,只是刘玄突然好似在怀疑他,他又想不出有力的解释,因为那些解释只要有心人一查就会知晓真假,他只能顺着话题往下问。
刘玄却似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和煦的道:“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怀疑你什么,你长期在定国上公身边,你若是宫中的奸细,以他的心思,只要稍有探知,就会知晓,只怕你活不到现在,更不会成为上公的男宠。绿林军办事的手段可是向来雷厉风行的。”
梁安微微一愣。
刘玄却似好心情的解释道:“你的上公可不是在你面前那般良善,他若没有确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定不会收你为男宠的,只怕他在收你前,已试探了你千百遍,你却不知。”
梁安微微恍惚,他想起他很多次奉茶给王匡的异样,以及一些若有若无奇怪的话语,还有经常望着他突来的犀利眼神,现在想来这些无意的举动竟全是试探,而他当时已然知道自己所奉的茶极似宫中,毕竟他也曾在宫中呆过的,他怀疑自己,也曾起过杀念,可是他为何没有杀他?还百般舍命相救?
他只是想了一会,就明白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兵,他怀疑他,尽可杀了他,完全不用如此耗费时间来试探,更不会以命来试探。这一切是因为他放不下他,放下前世的董贤……
他曾听过王匡无数次说过自己像他心中的那个人,只怕他每次对自己起杀念,都会想到那个人,那个人的死对他打击那么大,而他在面对自己时又如何下得了手对如此相似的人,他是宁愿承受怀疑背叛的下场,也舍不得下手……
其实,他在王匡身边这么长时间,又知晓他年少时的本性,就算在怎么不注意,也知道王匡,曾经的玉怜喜欢自己,喜欢前世的自己,只是让他吃惊的是:这份爱竟延续了这么长时间,这么深,令的这样一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人偏偏对自己下不了手。
而他内心也许早已隐隐知道,所以才任由军中的流言四起,不去在乎,只是怕伤了他,他不知道如何拒绝这份这么长时间深沉的爱,他只不过是曾经救了他,他却用了将近一生的时间来怀念他……
梁安心绪百转,面上却没有任何色彩,只是怔怔的低头,刘玄望着他以为他是为刚才自己所说王匡试探他的事伤心,开口劝慰道:“梁公子,定国上公毕竟是军队的首领,他要为整个军队负责,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让敌军有了间隙可钻,只怕他会遗憾一生,因此染上污点,令军心动荡,梁公子莫要生上公的气。”
梁安转过头看他,唇角漾起笑容对他的劝慰道:“谢谢陛下,属下知道,属下没有怪罪上公,只是……只是怜悯上公,上公其实不似外界想的那般凶狠无情,他是常常将笑容挂到嘴边,可是不是为了遮掩心中的狠毒,而是遮掩心中的孤寂……”
刘玄微微惊讶,梁安继续道:“上公他有太过苦,受过太多磨难,所以他以为唇角勾起的笑容可以消抵下内心的痛苦,却没有想到造成了别人的误会,上公也从不解释……”
那个人受了苦,受了难,都是扛在自己身上,还一派清风的笑着不给别人添负担,其实那个人一如他多年见的那般善良,从未改变。
刘玄眼中惊讶很快遮掩住,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