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红晕洒在未央宫殿外雕栏玉砌的台阶上。这时,有两行人踏上那台阶,行色匆匆,昂然独立,衣着华丽精美。
“侄儿,也来了?”走了一段路,刘兴似是才看到另一边的人,惊讶的说道,嘴边却有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皇上召见,岂敢不来?!”刘欣看向他,微挑眉,恭敬的说道。
“前几日看见傅太后,却不见侄儿,想是侄儿有事耽搁了,没想今天又看到侄儿了。”刘兴嘴角一扬,眼中有着微微讥讽。
他竟然没死!刘兴心中升起一阵愤恨。
“中途有些琐事罢了,有劳王叔担心了。”他彬彬有礼的行礼,又道:“我们快去面见皇上吧,免得皇上等急了。”他瞧见刘兴眼中的讥讽,心中厌恶,不愿再与此人多谈。
刘兴在他背后冷哼一声,也跟随进了未央宫。
亮堂的未央宫内,刘骜坐在上面,正仰着头呼呼大睡。
“臣拜见皇上。”响亮的声音响起,刘欣和刘兴跪地磕首,一众随从也跪在主子后面,深深的埋着头。
“呃……平身,赐坐!”高坐的刘骜立马清醒,双眼迷离的看着下面的众人,随后竟伸手擦了擦嘴角并没有的口水。
“谢皇上!”
两人随即坐在殿中两侧,几米相对,双方目光相遇,竟似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中回荡。
“许久没有见到王弟和侄儿了,朕甚想念之啊。”上方刘骜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兴奋。
“臣等惶恐。”
刘骜听着这话,眼中有笑意,面上似是极快。突然,他注意到两边不相称的人数,刘欣这边共四人,刘兴却只有两人。“王弟,怎只有太傅跟从?”刘骜疑惑问出口。
“回皇上……臣……臣……”刘兴望了对面刘欣的四人,比他这边多了两人,眉头突地皱起,在看圣上脸上似乎有不豫,心中顿时大乱,一时只能支支吾吾吞吐着,豆大的汗珠滴下。
“侄儿呢,为何带三人前来?”刘骜心中不快的瞥了一眼刘兴,随即看向另一边的刘欣问道。刘欣带来的三个随从,正恭敬的站在他旁边。
“回皇上,朝廷有令,各侯王来朝,其封国爵在二千石的官吏应一同前来。傅、相、中尉都是二千石,所以都应同来。”他面色平淡,不卑不亢的答道。
刘骜的眼神随着他的话多了赞许,在刘欣回答完毕,刘骜才朗声赞赏道:“好!侄儿看来是很了解先祖定下的规矩。”说着他凌厉的眼神扫过那坐在一旁微局促的刘兴。
片刻,刘骜又兴起道:“朕最近在读《诗》,诗中民风淳朴啊……”说着,他突地笑着看着刘欣:“侄儿,可能诵《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刘欣好听的声音在未央宫中响起,抑扬顿挫的情调极是好听。
“甚好!甚好!”刘骜满眼都是欢喜之色,对这个许久不见的侄儿顿感亲切了几分,欣喜之中,他自是没忘今日的考核,又转头看向刘兴:“王弟可知《尚书》?”
“这……”刘兴皱眉间,对着刚才令陛下欢喜的刘欣投下一分愤恨的目光,在刘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尚书》上的只言片语,他只能懊恼低下头道:“臣不知。”
“无碍,无碍。”刘骜摆摆手,似是并未因他的话而动怒,反而依旧欢喜的从案桌旁站起:“侄儿与王弟长途跋涉而来,朕已设宴款待各位。”
他大笑着从高高的桌前走下,来到刘欣和刘兴身旁,“随朕前来。”
“谢圣上。”众人鞠躬行礼,赶忙跟着那身着龙袍之人走出未央宫。
不一会,众人来到早已设好的宴厅中。
摇曳多姿的烛火,伴随着舞女尽情的摆弄着舞姿,笛乐之声飘然入耳,臣子间的觥筹交错,一派欢乐之象,令的前来的人神经一松,满身飘然,竟不由被眼前之境感染。
“参见陛下——”刚刚还嬉笑的众臣陡然放下手中的酒杯,齐声下跪无比恭敬道。
“平身——”刘骜心情欢畅之极,欢喜道,迈着宽大步伐,径直走到那高处坐下,手中拿起一杯酒一仰而尽,才高兴道:“众卿继续。”
宫乐之声随即又响起,舞台上的舞女又摆弄着长袖,座下的人开始又一轮的欢乐。
刘欣望了望四周,随即找了一个就近的座位坐下。
刘兴望着他安然自得的样子,冷哼一声,自是不愿与他同坐一旁,悄然来到了对面,盘腿坐下。
不一会啊,舞娘退下了舞台,而高高的台阶上,刘骜则举起了酒杯,“朕敬各位一杯!”他面颊微红,似是及其兴奋。
众臣正乐间,亦不敢疏忽,赶忙起立,鞠躬行礼,“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恭谨的行礼呼喊中,唯有中山王刘兴坐在原地,他手正自得的高举着一杯酒,袖口抹到臂膀处,神色略微恍惚,竟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他似是感受到些异样的目光,迷糊中赶忙站起来,微微摇晃着身子,随着一众大臣附和着讪讪的喝下手中的只有一半的酒。
进酒完毕,大臣们刚要坐下,刘兴突地瘫软坐入席位,眯着醉醺醺的双眼,不耐的解下了鞋袜,随即将**的脚屈起,令的一众臣子重新投来异样的眼光,他却恍若未知,尽自笑嘻嘻的喝着酒,也不管那烈酒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了一道水渍,那样子,简直有点粗俗不堪。
刘骜看着这样的王弟,直摇头皱眉,太子之位怎能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