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卷着花瓣飘进董贤的脖颈处,高高竖起的发髻上,却有几根调皮的发丝随着风飘舞。
刘欣伸出手,想要拂去那人肩上的花瓣,董贤猛然一退步,他的手就停在空中。
他笑了笑,将手垂下,望着董贤略微沉吟才像一个小孩子犯了错误般道:“圣卿,朕刚才喝了点酒,所以……”他皱眉,刚才的画面又袭来,望着董贤刻意冷淡的脸,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陛下还有事吗?”刘欣窘迫,与董贤的淡漠仿佛是两个极端。
“朕……”他开口迟疑,董贤却似是不耐的向前走去,他赶忙握住他的手臂,急急解释道:“朕与他没什么的。”
“在算有什么,朕是天子,难道不能再收一个?”刘欣原本宽慰解释的话焦急出口,却变了味道。
天知道,他真的没有再收一个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紧张的跑过来,向他解释。不过是董贤对他这般冷淡,他示好不成,就下意识的用帝王的威严来震慑他。
不过是想说,看!朕原本可以有无数美人在拥的,可是朕只想要你一个,不要与朕怄气了!
董贤身子一怔,刘欣立刻感觉出来,意识到刚才的话有问题,又要解释,董贤却猛然抽回手。
“陛下想要收谁,与臣无关!”他背着身,看不见表情,却足见声音的冷淡,如加了层层冰雾般,传到刘欣处,变成冰锥,刺进他的心里。
无关?与他无关?!那什么事才会与他有关?!那些可有可无的,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所谓“大事”?!与朝中大臣的饮酒谈笑?!
刘欣怒气随着酒意升起,却总还残存些理智,想着他的圣卿总是嘴硬心软的。
“圣卿,你别这样,我们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平常你总忙于政事,朕见不到你……”他说着有点可怜的看着董贤的背影,希望他能回头,却不敢伸手去扳他的肩,惹他生气。
“……今天是朕没有控制住,可是也不能说是朕的错,你若是经常来宫中看朕,也不会发生这一切,再说,那人也是你的弟弟,不要生朕的气了。”他好言好语,几乎放下帝王的尊严。
可是董贤面色冷淡下,却是一刻已经将近崩溃的心,有的人喜行不于色,越是冷淡,实则越是激动。
刚才的画面,两人倒在地上的景象,就那么深刻的映在脑海中。
而陛下在说些什么?他脑中混乱的只能理解为:陛下,想要再收一个,而且还是他的弟弟,他不应该生气。是他不好,是他忙于政事,不能陪他,不能满足他,所以他与别人做那种事是应当的……
“陛下,臣明白了。”他低沉的声音在片刻响起。
刘欣眸中闪亮,伸出的手敢要碰到董贤的肩部,董贤已然迈着步子离去。
董贤疾行迎风而走,衣袂翻转,刘欣足足怔了片刻,在董贤走出好远,他才反应过来。
“圣卿,你明白什么了?!”刘欣跑到董贤的面前,哑声皱眉问道。
他根本就没有明白!
“陛下,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董贤望着面前的人竟疏离的行了个礼。
刘欣望着他这般,眼中陡然眯了起来,抓住他不耐想要离去的臂膀,终于怒火中烧:“董圣卿!你本是朕的侍中!朕是不忍你受流言所苦,才提拔你位列三公!并不是让你处理那些事情就忽略了朕!那些国家大事,自有千万人去处理,何需你去处理?!!”
他怒吼着,不满完全宣泄出来,“朕甚至怀疑你是故意找借口,不去见朕!朕可以让你位极人臣,也可以让你回到从前,甚至更不堪!”
他双眼冒火的发泄,心中却是冰凉刺骨般的痛,为什么,你自从当了大司马就再也没有去过未央宫,是不是你私心不想见到朕?所以你一脱离宫中,就发展自己的势力,与朕疏远。
近日来,董姓在朝廷中的人越来越多,虽是你与董宽信提拔,可是朕也是默认了。也有人来谏言说长此以往,你会威胁朕的地位,可是朕相信你,你不会!朕的圣卿不会对朕这般!
“随陛下!”董贤冷淡,此话一出,臂膀上的禁锢更紧了几分,仿佛能听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两人对峙,一个怒火,一个淡然,如水火相交。
“陛下,为何如此生气?”终于,董贤冷漠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却诡异异常,带着轻蔑。
“是臣没有做好臣的职务?”他状似疑惑的问道,却冷然维持唇边的笑容:“恐怕,恰恰是臣做的太好了!”
“陛下,近年来屡次斩杀、放贬朝廷重臣,王丞相、丁明!这两个人都与臣现在这般位极人臣,且都是德高望重之人,陛下不过是忌惮这两人,却打着臣的旗号,将这两人一个被杀,一个免官。”
“你说什么?”刘欣握着董贤臂膀的手倏然松了。
“臣说对了?”董贤瞟了眼刘欣垂下的手,“陛下真是好计策,这般所有的骂声都会向臣而来,蓝颜祸水?”他哼的一声而笑。
“可是,陛下觉得不够,因前车之鉴,陛下就让臣接替丁明之职,因为臣只是一介侍宠,无才无能,且在朝中无一丝一点关系,甚至朝中有好多人记恨臣。陛下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须有其名的臣子罢了,可是臣却将每件事做的都极好,竟还与朝中大臣关系尚好……”他说着,一闭上眼,面色凄凉。
他的下场也会如这两位大臣一般吗?……
风卷落叶,两人站在那已是好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