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南村的村长名叫李继年,跟顾老爷子一般大小,是个厚道踏实的人。当初能够选上村长,也是因着这分好性子。
虽然与他有过小小的不愉快,但自打她进门起的那一刻,他朝着自己招手时,顾采荞就觉得这个村长爷爷比自家爷爷强了不少。起码,在对子孙这件事上,要好得多。
顾采荞其实骨子里也是个传统的在前世就倍受村里的老者们喜欢。只不过到了这里,连番被老顾家那一家子极品搞得活都活不下去,就顾不上什么尊老爱幼了。
这会子见了李村长,反倒倍感几分亲切。
挪了挪身子,望着李继年身边靠了靠,仰头朝着李继年笑嘻嘻的问道。
“我知道爷爷不是那起狠心人,我爹也是这么说的,不然今天我跟小白也不能来了。”顾采荞还特意眨了眨眼,尽量让气氛显得轻松愉悦,“那天我赶集去了,爷爷能说说到底咋回事吗?”
李继年卷好了旱烟,放进烟杆头里,直接将旱烟卷伸到了火红的木炭上,猛吸了两口气便将旱烟点了着。然后才慢悠悠的抬起了身子,将烟杆从嘴边挪了开,一股子白烟顿时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顾采荞忙甩了甩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吸取二手烟的机会。等到烟雾散开,李继年才咂咂嘴,开了口。
等到村长将一切缓缓道来,顾采荞才将那天分家的真相理了个清楚。虽然村长一个劲的替顾老爷子开脱,那事儿是老大老二做的主请的人,可顾采荞却十分清楚,但凡顾老爷子还念着与顾贤南的情分,就不会同意。
趁着她出门赶集,顾贤德和顾贤良两个虽然跟她交手不多,但深知如果她在家的话,他们绝对从她那儿讨不到便宜。于是便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就自作主张请人写好了分家的文书,然后才巴巴的去请了村长和那天另外的四个村里说话有分量的老人来。
等村长一行到了顾家之后,顾贤德顾贤良两个人都没有给他们和老爷子商量洽谈的机会,直接高声一喝带着众人冲进了西厢房她们家的屋子里。
顾老爷子进了门也就跟村长几个点了点头,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顾贤德顾贤良两个就把写好的文书拿了出来,直接递给了顾贤南,直接对他说。
“老三哪,这分家的事是你家采荞自个儿提出来的,你可怨不得哥哥们哪。这是几位叔伯跟爹还有村,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就赶紧画个押吧。”
顾贤南正想看看那文书写了什么,可是那两兄弟压根没给他机会,直接一个抓住他的手,一个拿来朱砂往他手上一蹭,再把文书朝着他沾满朱砂的手一拍。分家的事儿,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两个狼狈为奸的人认为白纸黑字加上顾贤南的红手印,那分家的事儿就再的另一份给了顾贤南。
不得不说顾贤德顾贤良俩人还是有点儿脑子,文书写得还十分有战略技巧。前面将顾家所有的财产都一一书写了上去,足足写了一页多纸,然后最后才写了一句‘今顾家老三顾贤南一脉自愿请求净身出户,立此书为凭……’顾贤南看完之后,立马气得倒仰过去。
顾老爷子这才忙将文书拿了过来,让识字的村长给他念了一遍。村长念完,就觉得顾贤德和顾贤良很不地道,村长也隐晦的说了老爷子也想推翻那文书来着,可没等他们劝出个结果来,那厢柳氏本就因为顾贤南气倒慌了心神,再一听净身出户几个字,立马大哭一声,哭天喊地的嚷了起来。
然后……然后就早产加难产了……
顾采荞听完,冷冷一笑,“原来是那两个人的主意啊,真好。”顾贤德,顾贤良,你们俩以后最好不要求到我顾采荞的头上来,不然……等着瞧吧。
村长见顾采荞眼中毫不掩饰对顾贤德顾贤良的憎恶,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要是那天他们能……好歹贤南俩口子不至于弄成这样。
他也高估了顾家老哥哥了,都是儿子,那心眼子咋就能偏成那样?
“爷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顾采荞脸色严肃的朝着村长弯了弯腰,表示感谢。虽然最终村长们没能帮上忙,但起码他们也是尽过力的,他们也是被顾贤德顾贤良算计了,她顾采荞这点好歹还是分得清的。
村长眯了眯眼,瞅着如今的顾采荞心头一片庆幸。
这孩子如今变得这般与众不同,他知道,定是被那一大家子逼得没法了,才会发生这种剧变的。不是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么,采荞的这种变化他能理解,一个人被逼到死角,要么就等死,要么就是爆发崛起。
顾采荞就属于那种逼到绝处反而逢生的例子。
好,这是好事。
“听说荞丫头想了个赚钱的法子,都能挣钱给你爹娘瞧病了?好样的,有你这么个懂事的闺女,老四啊,他没白受苦。”
“嗯,我爹现在苦了点儿,往后我一定让我爹娘享福。”顾采荞用力的点了点头,似许下誓言一般郑重。而后转头望向了桌子上的簸箕,“爷爷,我还有些事儿要跟您说,但我手可是闲着,不如你让奶奶把花生搬过来,我跟小白帮您剥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村长一愣,望了望簸箕里的花生,呵呵一笑,朝着不知道去了哪儿的宋氏喊了一嗓子。
“他娘,那个小盆来给荞丫头两个抓点儿花生吃吃!”
顾采荞听了忙摆手,“爷爷,我不吃,我不吃!”好尴尬,她只是想帮帮忙,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