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昭阳殿,舒夜忽然就萎靡了下去,连脸色都苍白泛青,再也没有刚才在殿中指责花未央时的神气。
她好像很痛。
他也不是不相信她的话,他只是没法原谅——不辞而别,狠心堕胎。
更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下一次的不辞而别……
“皇上,您就听听皇后怎么说吧!”夜风劝道,“皇后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做事一定有她的理由。”
因为被赶到殿外,他和卫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但只要看皇上的脸色就知道了,一定又是以两败俱伤收场。这又是何苦?
“朕做事,就没有朕的理由吗?”舒夜反问。
那时为了求她留下这个孩子,他低入尘埃。他所做的,就是为了在自己死后留给她一个太平盛世,保她们母子几个无忧。
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她?
她,理解过他吗?
“可是皇上,皇后都变成那样了,我觉得这事很诡异啊!皇后那会不会死?”卫风大胆的假设了一回了,心虚得全身都冒冷汗。
皇后娘娘呀,人家不是故意诅咒你哈,只是假设,假设……
死?舒夜怔了一怔,下意识的回头。昭阳殿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不远处便是凤藻宫和仪元殿。这三座宫殿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父皇,你不要母后了吗?”
欢欢不知何时来了,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小袄,扎着双髻,精灵可爱。此刻她正咬着手指头,难过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两岁多的孩子,似乎已经有洞悉一切的智慧。
舒夜慢慢蹲下身,拥抱自己的女儿,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气:“欢欢啊,父皇……不知道你母后她这次会呆多久,父皇,没有勇气了。”
欢欢的小眉毛皱了起来,手指头毫不客气的戳向舒夜的胸膛:“父皇你太弱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在爱情面前尤其要勇敢,你怎么弱成这样了?你还是我高高在上、伟岸无双、英俊无俦、英勇无敌的父皇吗?”
舒夜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哎,既然父皇没了勇气,那就算了。我看那个跟着母后回来的金发男人也很帅,可以考虑他当我后爹。”欢欢恨铁不成钢的白了自己父皇一眼,骄傲的转身走了!
卫风夜风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可爱的小公主,先是跟见了怪物一般吃惊,后反应过来又想捧腹大笑,碍于时机,只能拼命憋着,憋得肠子都快抽筋了!
哎呀呀,小公主真是太会说话了!
后爹?亏她想得出来!
舒夜只觉得额上的青筋跳得无比欢快,忽然站起身来吼:“你不可能有后爹!”
欢欢得意的弯弯唇角,迈开小腿跑向昭阳殿:“那就你看父皇你的表现啦!”
这熊孩子……
“哈哈哈……”卫风和夜风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主子现在的脸,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啊哈哈,他们怎么会觉得这么爽捏?
“闭嘴!”舒夜怨念的瞪了自己的两暗卫一眼,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明明错的人是央儿,为嘛现在人人都把他看成了负心汉?
她真的会死吗?她真的不会走离开了吗?要不要折回去看看她?
舒夜纠结的站在合欢树畔,脚下零落着坠落的红色花朵。
东风香吐合欢花,落日乌啼相思树。
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一把双刃剑,刺向她的同时也刺向自己。她痛,他比她痛千倍万倍!
眼前有灰色的风掠过,燕霞挡在了他身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响亮的一声惊飞合欢树上栖息的小黄鹂,卫风和夜风也惊呆了,忘了继续嘲笑自家主子。
这天下除了皇后竟然还有人敢打主子耳光!逆天了!
“师弟,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她付出了什么?”燕霞厉声质问。
“我是想知道,但她会告诉朕吗?”舒夜冷笑。
“当初不能说是为了减轻你的心理负担,现在她说了,你愿意听吗?”燕霞气愤的瞪着他。这么多年了,她爱着他护着他,连骂都舍不得骂他,打他更是破天荒第一次。
舒夜抿抿唇,不吭声。
“在神医谷的时候她其实是动摇了,想给生儿子的。但那天晚上她看到了你脚底生出的纹路,她必须救你。但那个孩子让她很虚弱,蛮荒到处都是巨型的洪水猛兽,那里的蛇有四个脑袋,还会飞。那样的环境,你说她能留下那个孩子吗?”燕霞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再抽他几个耳光,“她说孩子没了你还在,她说相爱容易相守难,她说她要逆天为你们拼一份白头偕老!师弟啊师弟,全天下的都可以不理解她,只有你不可以!”
这样的真相……
舒夜呆住了。
“你体内的蛮龙来自第三时空,那个地方叫做蛮荒。为了请梵音回来救你,未央她……”燕霞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未央她只差一点点儿就死掉了!”
修习多年,早已摒去七情六欲的师姐竟然为她而哭,舒夜呆住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在昭阳殿里发生的一切。她说的是真的,她没有再骗他。
难道师姐会说:“这一回是皇上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未央她身子虚弱,连床榻都下不了,本应留在蛮荒休养,但是为了能早些回到你身边,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她拼着命回来,她能站在毓秀宫的床榻前都是因为梵音渡了灵力给她。可是你都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