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做出决定的第二天,去给老夫人请安碰面之时,顾舒白就发现秦氏又恢复了以往的做派。
“舒白见过夫人,夫人安!”顾舒白微微一笑,语气诚恳谦逊,给足了秦氏面子。当然,她的腰板挺的笔直,完全没给秦氏见礼的意图,活脱脱就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秦氏只眸色微微一沉,面上却是浅浅一笑,软声道:“舒姐儿无需多礼!这些时日因你二妹妹的病情闹心,倒是疏忽了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可瘦了没有?”
顾舒白果真依言走了过去,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仔细打量。只是在秦氏借着双手交握想要用特意修剪过的指甲掐她之时,她动静极小的干脆先下手为强。
以前她蠢,把吃亏当成是福气,总想着以和为贵。可现如今她哪里是肯吃亏之人?这人不出手倒也罢了,一出手能不下死力气?就这一下,秦氏那张维持的高大上的脸顿时就扭曲了起来!
“咦?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顾舒白一手捏着秦氏的手肘,一手掐住了秦氏的手心,一脸的关怀和担忧,“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变了脸色?还是快些去请了太医才好,夫人身子金贵,万万疏忽不得。”虽然有点小家子气,不过看着秦氏一脸扭曲的样子,果然还是有那么点解气!
秦氏倒抽一口凉气,不露痕迹的想要甩开顾舒白的掣肘,嘴上还得回上一句:“就是这几日有些累着了,哪里那般严重要请太医了?”
顾舒白仍旧担心不已:“二妹妹前几日可不也是好好的忽然就染了急病了?还是请了太医过府一趟才好,安心!”
秦氏好悬没背过气去!顾家的这几个哪个不知道顾茹惜到底是怎么了?这小贱种偏偏把糊弄外头的借口拿出来说事,这是生生的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子呢!再者,多少人暗中盯着顾家,想要瞧顾家的笑话呢!这时候再去请太医,再给她按上一个忽染急症的名头,那她往后还要不要在京城立足了?
“舒白!”一直端坐的老夫人缓声开口,语气虽然平缓,可到底也能听出几分警告来。
顾舒白笑了笑,知道顾老夫人这是在提醒自己莫要太过。也是,顾茹惜一个“急症”就够了,再来一个,顾家的名声就真的要丢进臭水沟里去了。
秦氏顺势下坡,也没忘记给顾舒白铺个台阶:“母亲,舒白是个好孩子,这是在关心媳妇呢,媳妇都明白!”说着,还用慈爱的眼神看着顾舒白。
顾舒白笑眯眯的接下了这夸奖,这才松开扶着秦氏的手:“府中上下诸多事宜还需夫人操心,夫人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才好。”
秦氏将手拢在袖口之下,指骨疼的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指尖不停的颤抖着。
这个小贱种!
秦氏大家出身,要说辱骂人的言辞的确是匮乏,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只是这人心却是长歪了,只恨极顾舒白暗下黑手,却忘记了她的本意是让顾舒白吃个暗亏,现如今不过是被对方先下手为强了罢了。
顾老夫人冷淡开口:“舒姐儿留下陪我说说话,其他人都回去罢!”
秦氏下意识的瞧了顾老夫人一眼,暗中琢磨这忽然把这小贱种给留下所为何事。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心头猛然一跳。难道是为了,亲事?
也是,这小贱种已经十六,要说起来也是该出嫁的年纪。本想着要算计她,好让这小贱种远离京城,这才一直拖延着没着急筹备。而今这老不死的难道是想要插手?
光是想想顾老夫人的人脉,秦氏心中的恨意就止不住的蔓延。
本想着拔掉了顾舒白这个眼中钉,这老不死的就会一心一意的为惜儿筹备。现在倒好,反倒是让这小贱种得了便利了!
心中虽是如此想着,秦氏面上倒是不显,规规矩矩的告退。
何氏本想着要刺秦氏几句,可转念一想,她的芩儿也快及笄,相比起没了一个顾茹惜,次女年幼的秦氏,她才更应该担心女儿的前程。如此一想,反倒是没了挑刺的欲\/望了。
顾茹芩临走前只眼尾余光扫过顾舒白,顾舒白垂眸浅笑的模样安静而美好,偏生又能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住旁人的目光。心底禁不住暗叹一声,感慨过后也是有些疑惑,为何前后差别如此之大?是一直在伪装懦弱?还是发生了何事,让人性情大变?
如果是前者,那自己这大姐的城府未免深的可怕。可若是后者,到底是何事,才会让人在短短数日就有这天翻地覆的转变!
让人费神而好奇!
顾舒白不是没感受到顾茹芩探究的视线,不过与她何干?
房中很快就只剩下顾舒白祖孙和陈嬷嬷三人,顾舒白抬起头来,眸底的冷意已经消散,只余下浅浅笑意。
顾老夫人则是目光冷淡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良久见她面色不改笑容不减,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这才淡然开口:“你可知为何独独留你下来?”
顾舒白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倒是恭敬的很:“聆听祖母教诲!”
顾老夫人顿了顿,这才淡声道:“你乃顾家嫡长女,顾家在,你在!”
顾舒白笑了笑,知道顾老夫人这是在告诉她应当适可而止了。顾家在,她在,顾家若不得好,她这个到了年纪要婚嫁的嫡长女又如何能落的好?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不过就算她暂时收手又怎样?秦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反算计了顾茹惜,秦氏只会不停歇的来算计她!她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