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白跟纪子彦随着长公主一同离去,一路无言,等临分开之时,长公主坚持让顾舒白独自上了她的马车,说是有体己话要说。纪子彦也不好坚持,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顾舒白上了马车。
长公主腰杆挺的很直,就好似哪怕是狂风骤雨也不能让她弯腰。自打顾舒白嫁进王府之后,她头回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着顾舒白:“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不愧是白家丫头的女儿,果真是好本事!”
顾舒白垂眉敛目,是难得一见的温顺:“舒白鲁莽,请皇姑见谅!”
长公主的目光有些复杂。这一回是逍遥王府算计了长公主,长公主以为纪子彦是刚刚醒转过来,自不可能做出这等算计。再细细想来,有意无意的让钱鹤之知晓纪子彦的真实情况,以鹤之那孩子的秉性自是不敢隐瞒。钱家又不是什么家大业大的,那孩子得知了这么个要命之事,自是需要有人可商量。思来想去,唯一适合之人便是她了。所以,打从最开始这死丫头子就是在算计她,让鹤之那蠢小子透露口风,以她对十七的疼爱程度,指定会在第一时间进宫跟皇帝商量。
她昨儿晚上就一宿没睡,想的便是这件事。她太明白什么叫做求人不如求己了。与其把照顾十七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指望十七自个儿强硬起来。所以,为了十七她哪怕是低三下四的求了皇帝,也是一定要给他谋一个好地位的。
这死丫头的胆子也真够肥的,敢当着皇帝的面说那样的话。这些年下来,就算他们是亲兄妹,她有些话也是不能在皇帝跟前说起来了。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敢,而且还不止一次。到了那时候她要是还不知道这死丫头是在算计她,那她这一把岁数也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没有下一次!”长公主越看越着恼,冷冷的扔下一句,毫不客气的把人给赶了下去。
顾舒白抿着唇,目送长公主离去。只眼底的笑容却是不曾消散,她知道这一回的事情长公主是要一力担下,断不会让逍遥王府沾染上半分了。
如此甚好!
两日之后,一个让整个朝堂都震动的消息如同风一般,几乎顷刻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逍遥王纪子彦因祸得福,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意外,最后竟然开始恢复了正常!
傻子也能变回正常人?
太医的解释是,逍遥王当初是因为意外才如此的。这一次再次发生意外,所以两相抵消,也就变回了正常人!太医的说辞不知情的人自然是信了,知道内情的那些个人却是不相信的。若是当初是意外撞到了脑子变傻了,那么这一回再撞一次还真有可能恢复正常。可纪子彦当初是被毒傻的,太医当初都说了是毒性太强,无药可解,所以才会那般。中了毒的人,能被撞一下就解毒了?别开玩笑了!
可是他们很快就没工夫在意这些细节了,因为皇帝陛下当天就颁下圣旨,逍遥王要进兵部!
这下子,太子头一个就坐不住了。他跟纪子彦是嫡亲的兄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直接上门也合乎情理。
“皇兄!”纪子彦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可太子却看的分明,纪子彦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多了点什么,不再跟以前那样的单纯。不过目光还是那么的温和无害,就好似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从来有过改变一般。
太子的目光愈发的复杂起来,他其实也想过若是哪一天这个弟弟忽然就恢复了正常,那他们兄弟该如何相处。可是设想的再多,当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之前所设想的那些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十七,你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怎么一直都没听你来跟皇兄说呢?”太子眸色微动,露出惯有的温和笑容。
纪子彦笑着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几天功夫。起先臣弟也没大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还以为小白教臣弟的东西多了,所以臣弟在慢慢学着呢。后来还是小白发现的,小白说要给父皇和母后一个惊喜,所以就没透露什么风声。”
太子问道:“是前几日请太医的事情?”
纪子彦点点头:“嗯!臣弟不小心撞到头了,小白不放心就请了太医。那时候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当时臣弟就觉得头疼。等不疼了之后慢慢的就发现臣弟学东西都变得好快。”
停顿了一下,他皱着眉头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不明白的东西更多了,太烦人。”
太子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纪子彦之前智商停顿在五六岁的年纪,这些年也不是没人悉心教导,只是除了对顾舒白尤其在意之外,基本上他也就只能自理罢了。断文识字自然也是会的,只是想让他跟其他人一样吟诗作对那就不用想了。而且他的能自理的程度也跟他的心智成熟程度想符合,很多常识东西他都不懂。以前是不明白,现在明白过来了自然是要重新学习。也正是因为不懂,所以以前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去想,现在明白了要学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多了。
只是太子在恍然之后,在意的还是纪子彦的隐瞒:“孤是十七的嫡亲兄长,怎的连皇兄都要瞒着?”这便是不接受纪子彦刚才的解释,抓着这件事不肯放了。
纪子彦摸摸鼻子,笑容有点傻:“下回若是有事情肯定先跟皇兄通个气,这回是想给父皇和母后一个惊喜,所以才不敢走漏风声呢!”
太子面色复杂:“孤还以为十七是特意瞒着孤呢!”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