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令轩正徐徐前进的步子忽然猛的一顿,怔怔呆了半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定定看着凌月,眼中还有些未能反应过来的惊异和不可置信:“若朕想,你……可愿意?”
这样的询问有意义吗?
若是可以选,她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
可她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民女若是不愿意,皇上……会放民女离开,会放叶辰离开吗?”若说她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正令轩也是不会信的,倒不如坦诚一些。
他果然神情一变,微微颦了眉,眼中神色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像是生气,又像是妒忌,可最终却又化为了一种无奈的决然,沉声道:“不会。”
凌月有些凄然的轻轻一笑:“所以,皇上刚才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正令轩自嘲的一笑:“你倒是……连说个谎话骗骗朕也嫌麻烦吗?”
他长叹一声,朝她走近两步,看着她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显得那么遥远的脸:“朕只是喜欢你,想将你留在身边而已,这世上有多少女子削尖了脑袋在盼望着朕这份恩典,唯独就只有你,从一开始,就将朕拒之千里,仿佛朕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难道……在你眼中,朕就比不上叶辰分毫吗?”
他始终在纠结这些不成原因的原因。
是啊。
他是帝王,高高在上惯了,所有的俯首称臣都是理所当然的,所有的反抗拒绝都是大逆不道的。
所以,他喜欢的,要不折手段得到。
他不喜欢的,要费劲心机毁灭!
凌月心中痛楚,脸上却无悲无喜,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一般,不知喜怒是为何物:“民女早就说过,皇上与叶辰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皇上是皇上,叶辰是叶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你们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皇上为什么非要一直执着于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呢。”
就只是为了证明你做为天子那不可动摇又莫名其妙的尊严吗?
正令轩似乎略有怔忡。
凌月却没有什么心情跟他讲这些大道理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讲道理。
倒不如直入主题,也可早些让叶辰离开这个时时危机的地方。
她单刀直入道:“皇上,若民女愿意留下,皇上是否能放叶辰离开,还他一个清白?”
他面色一怔,只一瞬间,眼中却分明闪过了无数种复杂的情绪。
恼火,愤怒,妒忌,失望,还有一些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名字的,奇怪的情绪,全都在这弹指之间争先恐后的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觉得心中沉闷无比,有些喘不上气来,甚至都有杀人的冲动。
可是一番挣扎之后,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却全都转化成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你始终……是为了他。”他长叹一声,忽然背过身去,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的天空,像是叹息一般说道:“你放心,朕之前就答应过你的,他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对你……朕,不会食言。”
“当真?”凌月管不住自己的心,有些急切的上前一步,不确定的再次问道:“皇上当真会放他自由,会向天下人证明,他与刺杀一事无关,与御天门无关?”
他转过身来,缓缓正对着她,眼中有些淡淡的悲伤:“你就这么不相信朕?”
他上前一步,在凌月想要退缩的瞬间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牢牢的圈住,像是发誓一般,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知道吗?虽然朕觉得很不可理喻,但朕却清楚的知道,为了你,朕可以负尽天下人。”
为了她,负尽天下人……
多么好听的誓言。
可惜,却是错误的人,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对她说的一句毁掉她一生快乐与幸福的……诅咒!
若此时此刻,这句话是叶辰向她说出来,她该是多么的喜不自胜。
可偏偏是正令轩!
是害得叶辰受尽折磨,害得她与叶辰不得不离的正令轩!
“民女,不需要皇上负尽天下人。”她对他本就无爱,要他为她负尽天下人做甚?
若是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千方百计躲得他远远的,绝不与他照面。
他的爱,对她来说,是囚牢……
“民女只要皇上信守承诺即可。”她眼中伤感,却又那样坚定的看进他眼中,带了赴死一般的决然:“民女答应皇上,留在皇上身边,也请皇上再不要折磨叶辰,待民女与他……”
想到非亲手伤他不可,想到届时叶辰的痛苦与决绝,她心中就不由自主的一阵绞痛,剜心般的难受,忍不住迟疑了片刻。
却又瞬间幡然,怕触怒了正令轩,又急忙说道:“与他彻底断绝,划清界限,请皇上立即放他自由,将属于他的,都还给他吧。”
“彻底断绝,划清界限?”正令轩忽然轻轻一笑,有些趣味的问道:“你打算如何与他彻底断绝,划清界限?”
还能如何?
唯有叫叶辰恨她,恨到骨子里!
才能让一切都就此画上句点……
“民女自有打算。”凌月微微挣扎着:“皇上……先放开民女好吗?民女毕竟……不是这后宫中人,不想与人话柄,徒惹是非。”
皇后不可理喻的胡乱吃醋,她可是早已见识过了。
更何况这诺大的后宫,又何止她这一个争风吃醋,不讲道理的奇葩?
她对宫斗毫无兴趣!
能避则避!
“与人话柄?”正令轩似乎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