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荟桦站了起来,伸个懒腰,瞅着不远处站着的,用力掩饰着担心,却还是止不住一遍又一遍往车库的方向看的殷悦。
良久,摇摇头:“得了,你跟你妈妈两个人好好玩,别把别人牵扯在里头就行。不是谁都跟你家里人似的,心大。”
杨荟桦自打认识柏以文,并且在短期内与其达成友好关系,并成功进化为死党过后,就没少被柏家的事叨扰。
前些年还好点,有个挡枪的柏家爸爸,等柏老爷子去了,李欣虹和柏以文之间没了润滑剂,矛盾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细碎。
究其原因,无非是当母亲的希望儿子能永远听自己的话,而做儿子的有了自己的主意,开始对母亲的各种干预心生反感。
造成的结果就是一方给出的压力越来越大,而另一方的反弹也越来越强,互不相让,几成死结。
至少在杨荟桦的眼里,两人的想法里边,根本没有能互相通融的地方,于是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无用功,根本矛盾不解决,矛盾就是个冬天的雪球。
而杨荟桦作为好友家庭问题的心情垃圾桶,近些年饱受查毒,听得多了,于情于理,渐也成从中调和变为完全站到好友一边,经常还力所能及地帮点忙。
有了杨荟桦的加入,近些年李欣虹除了能让儿子心里不痛快以外,实质上没讨到过什么好。
既是如此一直被麻烦着,他口中的别人自就不是指的自己。
那样的话……似乎就只能是殷悦了。
如杨荟桦方才所言,殷悦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想,却成了最被冤枉的那个,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跟柏以文最初的想法不一样,明明是在殷悦最脆弱的时候生出要护着这人的想法,到现在为止,能给出的却依旧只有较之从前稍显优渥的生活而已。
至于其他……
在画廊没有正式开张之前,殷悦作为殷家大小姐的身份依旧没有机会公之于众;他的母亲更是视其为死敌,现在更是心性品德都怀疑上了。
柏以文抬起右手遮住额头,自己这是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知道了。”
良久,杨荟桦才听到电话那头传出声音来,带着几许颓然的无力感,“我这边处理好再跟你联系,在此之前,先不要让她回来吧。”
“放心,比起换了人拦那么不客气,当然是自己亲自上的好了。”
挂了电话,柏以文走到洗手间去抹了把脸,抬头一看镜子,发现镜中人的眼睛难得的一点儿斗志都没有,一时间,明明已经想好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兀自垂着头靠在另一边墙上,叹了口气。
悦耳的音乐铃声传来,这是殷悦最喜欢的一位女歌手的一首知名歌曲的高v潮版,在同等大小的音量中也是这首歌听得最为清楚。
柏以文盯着闪动的屏幕,脑海中莫名就浮现起当时偷偷地给他的手机设置下铃声,忽然又听见他脚步声吓的一哆嗦的背影。
“啊……”
殷悦背转过身来,搓着手,很有几分不好意思:“那什么……我觉得你之前的铃声音量有点小,万一我给你打电话你听不见怎么办?所以,所以我给你换了一个!”
说着,她双手捧起手机,跟献宝一样递到柏以文跟前,“你听听,现在很流行的。”
柏以文的手机铃声一直用的系统自带的那款,他一向不关注这些,能听见就行。就算偶尔周围吵闹,也有一帮人帮着他听手机的动静,几乎没有出现过殷悦口中所说的那种,接不到电话的状况。
欣然接受了殷悦给换的铃声,声音也果然是大了不少,就是偶尔在人前响起时,旁人总掩不了面上的惊讶,似乎是想象不出他也会对流行音乐有所涉猎,欣赏的还是个年轻女歌手。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难得研究了一回手机更换铃声的功能,把那首歌设置成了殷悦的专属来电铃,其余人等照旧用出厂设置里的那版。
殷悦几乎从不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到他,于是柏以文也再没在人前“出丑”过。
手机的屏幕从明亮转为黯淡,他这才想起方才陷入沉思,一时竟是忘了接电话这回事,正当伸出手去准备回拨的时候,屏幕又亮了起来。
“让你换我给你的铃声你还不愿意呢,果然就是没听见吧~幸好是我呢,万一是公事怎么办?”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殷悦似真似假的抱怨。语气不如平日里元气满满,许是因为受惊后下意识地依赖情绪,却是平白地多出几分软糯。
“挂了电话我就改回来,”柏以文的唇边也挂起一丝温柔的笑容:“你说的对,还是你那个声音大一点儿。”
“嗯啊,要不要我再传给你一次。”
殷悦一点儿也不计较他上回背地里的不给面子,欣然提议道。
“不用,我还留着的,重新设置过就好。”
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殷悦自是不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一直不晓得这个铃声并没有被删除掉,只是由公用变为了专属。
“好的!”
开头寒暄过后,殷悦给他讲起正事。
一是介绍了下画廊这边的进度,办公所用的电器和家具下午就可以送来,上午来做清洁的阿姨动作极为麻利,于是说不定到晚上之前就能把家具之类的装好,明早麻烦阿姨们再来一趟。
“你自己安排就好,宜快不宜慢,多留点时间,当用来查漏补缺也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