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今天柏以文自己忽然提起这个茬,殷悦都已经完全忘记还要记账这回事了。
诚然,偶尔一个人在书房,摸到抽屉的时候会打开,会把东西翻出来看,但也就仅止于此。就算有时候真的连笔都拿起来了,一看都那么多天没记,再想想那人的好,便又觉得自己太计较没意思,干脆把笔放下,东西原样放回去摆好。
结果呢?臭小子居然不领情!
殷悦刚刚冲到书房去的时候原本只想做做样子,随便待一会儿,出去就跟他说已经写过了,反正自己不提结账,他也不会来看。
但想起那人方才的样子,简直是越想越气。
没记账那是因为念着他的好想给他省钱!谁知道当事人居然一点儿都不领情,跟钱花不出去似的巴巴贴上来。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殷悦决定要记就狠狠地记上几笔大的,让他晓得肉疼,以后就不敢再轻易挑衅。
拉开抽屉一看,平日里整齐摆放着的合约跟账本竟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
殷悦立马就慌了,强自冷静下来以后,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被柏以文自己给拿走了。
他今天的反应的确奇怪,就像是激她要把账本翻出来一样,说不定就是看了内容,知道她根本没怎么记,想用这个来笑话自己。
想到这儿,殷悦一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还没不好意思完,她又想起之前吴波告诉她的,李欣虹派来的人是两拨,而其中一拨正是到了她所住的楼层,还进过房间。
柏以文当时跟吴波和邹林说的时候,就提过虽然那些人进了沈英的房间,但毫无收获地离开。
吴波琢磨着,既然毫无收获,那去了哪里就算不得什么重要的内容,在跟殷悦复述的时候,将沈英两个字略去了。
于是,殷悦下意识地就把理解成了她的那间屋子。
柏以文是李欣虹的儿子,他房间没什么好看的;小英算闺密,跟李欣虹又是八竿子打不着,于是乎,将房间想成她自己的,几乎就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个小小的误会,在发现抽屉里的东西失踪之前原本无关紧要,可现在……
殷悦几乎是抖着声音问的柏以文今天有没有离开,本就不抱希望的。在她看来,柏以文肯定得躲着人,那会儿应该是撤了。
结果……跟她想的一样。
柏以文离开了,那些人进到房间,或许知道或只是随便拿了交差,他们带走了抽屉里的东西。而那些东西,现在很有可能就在李欣虹的手中。
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跟柏以文是假的了?
她会做什么?
她什么都能做……
自己跟她的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一个合作者,而合作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说只能和谁的。
殷悦几乎是一下子就止不住眼泪,可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哭。
她相信无论如何柏以文都会护着她的,可是,李欣虹如果知道他们是假的,就真的连一点儿妥协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或者说她能妥协的对象,只能是除了殷悦这个合作者之外,别的女孩子。
所以殷悦伤心的应该是这个吧……
别人已经知道,她跟柏以文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了。
柏以文听她抽抽搭搭地哭了半天,才弄清楚她到底在伤心什么事,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却是再不敢告诉她东西是自己藏起来逗她的。
要是给她知道,柏以文摸摸手臂,估摸着两条胳膊都得给殷悦掐青了。
“不哭不哭,”他拿了张柔柔的纸巾,一下一下地给殷悦擦着脸,“拿去就拿去呗,就算给他们知道又怎么样,咱们自己晓得到底怎么回事不就行了,对不对?”
“不就是那么回事嘛,”殷悦扁着嘴,整个下巴都皱起来了,“你都不担心吗?你妈妈要是知道你骗她,肯定会特别特别的生气。你表妹,如果知道你宁愿找个人来假扮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肯定也要大吵大闹,你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柏以文伸出手指头戳戳她的脸:“说来说去都是我,那你呢?就不想想你自己?”
殷悦吸了一下鼻子:“我有什么好想的,反正以后都跟你没关系了,反正合约被人知道了,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以后大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彼此再无瓜葛。”
柏以文挠挠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演不下去了,”殷悦自己揉揉眼睛坐正,极力控制住情绪,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既然演不下去,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划清界限,省的……省的人家觉得我没脸没皮,都被戳破了还要死赖……唔……”
殷悦的眼睛陡然睁得巨大,原本摸在脸上的手被人握着举到一边,另一只手完全没处放,傻乎乎地平举在半空。
总之,除了被人制住的地方,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或者该把身体的其他部位摆在什么位置。
良久,觉得嘴唇都有点麻了,覆于她面上的脸才缓缓抬起,失去温度又被糯湿了嘴唇被风轻轻一吹,带来淡淡的凉意。
“这就算重新签约了,”柏以文得意的笑了笑,“这个合约是可以公布的,你要是想,发布会今天可能来不及,咱们就先发到微博上去。怎么样?”
殷悦这才抬起手放到嘴唇上摸着,还带着些许湿润的微凉,手指的温度覆上去,就像方才柏以文贴上来的时候……
“你刚刚……你刚刚干嘛了?”殷悦抿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