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心思机灵,哪怕是柏以文专门说过如果李欣虹不再动作便不管殷悦的事,他也依旧在这人身上留了心。
不为别的,单就管这一字就让殷悦与从前的许多女孩不同。
换了柏以文一贯的做法,女伴只要抱在怀里时是个囫囵个的人,脸上在笑,嘴上能说好听话就行了。出了门,哪还有闲心管你姓甚名谁,管你过得好与不好,是否会被人算计,就算再寥落不堪,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姑娘是要重点注意的,哪怕以她的家世永远不可能坐到柏家少奶奶的位置也没关系。柏以文是柏家的现任当家,他要接个外室进门也没人敢多说什么,更别提这里已经不是x市的那一套规矩,就算没有那个红本子,生下来的孩子只要当爹的喜欢,将来一样能做小少爷。
傅予不光写了殷悦的名字,还把迄今为止知道的所有她跟柏以文有关的事情都写了下来。
“正经写下来瞧着也没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傅予支着下巴琢磨道:“还是说有其他我不知道的?”
傅予不清楚的其实有两段,一是锦园的擦身而过,二是蒲飞飞派对上的几次交集,与第三次见面时殷悦的样子都有太大不同,原本前两次的会面差距也不小。有好奇心是必然的,只不过能勾起柏以文的好奇,的确也有些运气在里头就是。
“算了,看看以后发展再说。”
傅予合上本子,小心藏好,再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门做事去了,他只请了一会儿假,还有的要忙,更重要的是少爷的戏才演到一半,他得配合着去二楼守门,以防有不长眼的前去打扰。
柏以文这边暂时算消停了,殷悦却因为吴波的到访惴惴不安了好几天,柏以文的家底她看了那么多天的杂志也已经略知一二,李欣虹在里头的描述也不像善男信女,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她心情不好又强自压抑,连累沈英陪着一起担惊受怕,偏又不敢点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就这么过了一周,殷悦还是按时卖她的早点,生意不好不坏,再没来人打扰,她这才有些放心,觉得人家或许是发现了自己大题小怪,又或许是瞧着柏以文没再来招惹她便罢手了。
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但这个误会可一点儿都不美丽,能解开就最好了。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会提早回家?我请你吃中饭好了,”殷悦推着卖光了的餐车回去,一手数着收来的零钞,偏头用肩膀夹着手机给沈英打电话。
“在外头吃?”沈英也是匆忙赶路间接的电话,喘息的声音都比平时粗噶。
“嗯啊,今天干脆奢侈一回,反正到开学是挣不够了,得想办法做点别的兼职。”
“成,那就小区外头的排骨汤锅好了,早就想吃的。”
沈英说着,还发出吸口水的动作,引得殷悦一阵大笑。
因为殷悦要存钱的事情,两个女孩子近来的日子都过得拮据。沈英那边爸妈给了足够的生活费,包括殷悦那份都有富余,但她老想着再贴补殷悦一些,干脆就自作主张包揽了购买早餐原材料活,回来报出的采购价每每又低的离谱。
殷悦虽然知道好友在贴钱给她,也说了好几次要自己去买,但每每买了回家才发现沈英不管不顾地还是把东西备下了。最后她自己也无奈,只得承了这份情,多帮忙做家务,还包揽了洗衣做饭等工作,让沈英除了实习以外,回家就可以放松休息,什么都不操心了。
两人难得吃一顿“好的”,心情都不错,急匆匆的往同一个方向赶。
沈英还好,就拎着小包,人又瘦,人堆里都能找到缝插进去。殷悦就不行了,推着一辆比她还宽的餐车,脚下又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顺带把人家的一只脚逼得踩进泥水坑里,白袜子瞬时变成了泥色。
“不好意思,”殷悦赶紧把车拉到一边,跑到那人身边去,低头查看他的鞋子:“你没事,额…这个不能算没事,我的意思是…需要去旁边清洗一下吗?”
也是运气好,旁边正好有个公厕,去把袜子脱掉清洗一下脚,再把鞋擦干净,怎么也比带一脚泥回家舒服。
大冬天的,让人家光脚穿着湿鞋回去,殷悦闹了个大红脸,亏得脑袋埋着,那人没发现。
常人遇上这样的事,脾气好的也就是不发火,脸好看不到哪儿去,这人倒是一反常态的宽容,忙退了几步,说是自己没看路惹出来的麻烦,不关殷悦的事。
“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
那人连连摆手,殷悦这时才发现他是个相貌还算清俊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西服,却背了个双肩包。联想起以前听同学传过的段子,她猜测这个男人八成是做销售的,保不齐今天的单子签得不错,所以才大度不跟自己计较。
运气真好…
男人趁殷悦愣神的功夫又仔细打量了她一下,然后试探着开口道:“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有兴趣做兼职吗?”
“啊?”
殷悦愣了一下,直觉是遇到骗子了,会拦下路人提出这种问题,原来打扮成这样不是因为做销售,而是方便当个衣冠qín_shòu?
“小姐你不要误会,”男人见她把堤防都写脸上了,忙道:“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网上查,是正规公司。”
殷悦接过名片,还是没掉以轻心,敷衍道:“那我回去查了再说吧,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