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小镇市集上的常客,镇上狼皮专业户,这里各个地摊的老板没一个不认识他的。
见陆原肩扛大箱,手提狼皮一副暴发户的样子,那市集上庆幸自己还没收摊的小贩们,全都像是发现了蜜糖的蜂蜜,一下子就蜂拥了过来。
“小原,这次收获不少啊,这几张狼皮卖给你李叔吧,价钱包你满意。”
“陆原,你卖给婶子,婶子送你两斤酱肉!”
“陆原,我童叟无欺的皮老板你不认识了,咱两……诶别挤啊!”
………
“嘭!”一下被围得水泄不通,陆原无奈将铁皮大箱暂时搁到地上,沉重铁箱落下发出的巨响令周围顿时安静不少。
“这次就这三张雪狼皮,没有多的,谁出价高就拿走吧。”陆原看着这些小贩们,耳中听着各种令他无语的能扯到八辈子以前的远亲,实在瘆得慌,不由坐在铁皮大箱上面直接喊道。
虽然只有三张狼皮,未免僧多粥少,但陆原这都是现宰现剥的雪狼皮,而且剥的完整好看,狼皮质量不会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因此陆原也有底气,凡是他出手的,都是上等货,这些小贩们心里清楚的很。
过去陆原都是专卖给东边一个草屋的老板,可以免去很多打扰,不过刚才他从人缝中看了一眼,那老板已经关门走了,所以即便陆原不喜欢招摇,也只能赶紧现卖掉。
随着陆原的这一生吆喝,那些小贩们也纷纷报出自己的价格,甚至一度被抬高了不少,不过毕竟都是人精似的的商人,笑脸下都是精打细算的主,所以最后卖出的价格比平时也没高太多。
三张雪狼皮被那个肉墩子似的卖酱肉大婶,以九个银珠子的价格收走,几颗狼牙则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用十五两银子买了去,走之前还不忘感谢陆原,说是一副治病良方终于凑齐这最后一位药引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小原,两斤酱肉拿好了。”那胖墩大婶做成了这笔买卖,也很爽快的从摊位上取来两斤酱肉递给陆原。
陆原没客气的接过,这位胖大婶的酱肉也是镇上有名的,十斤酱肉要一个银珠子,也就是十两银子。
“咦,小原啊,你这大箱子里装着什么宝贝?让大婶开开眼界呗。”胖大婶目光注意到陆原剩下的铁皮大箱,顿时眼睛眯缝起来,说话的语气既亲切又和蔼。
又是一个把我当小孩子连哄带骗的,陆原暗笑无语,不过脸上还是神色不变,仍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都是山里一些野味,趁新鲜拿回去分给庄里人吃,就是庄上缺一位像大婶这样的酱制大师,不然我们庄的人就有口福了。”
“婶子哪里是什么大师,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原来自己的名号在小孩间都无人不晓了,胖大婶不由感觉身子有点飘然,反被陆原哄得忘了生意,将陆原递过来的三张雪狼皮一次性收下,都没有仔细检查雪狼皮的货质如何。
不过陆原在市集上常来常往,口碑一向没的说。
和这位胖大婶做完交易,陆原扛起大箱子,又来到另一家草药摊位前。
摊主是一个身形魁梧的老人,打扮与镇上普通人不同,只披了一件用兽皮缝制的大褂,身上隐隐有着枯皱的奇特兽纹。
这老者摊位在一个狭小角落里,像是刻意与周围摊主保持了一定距离,但老者一见到陆原走来,立刻浑浊孤寂的目光焕发出一丝神采,并淡笑着说了一句话。
这话听着滴里咕噜,完全与雪林疆域语言不通,附近的一些摊主也听得绕口之极,但似乎已经习惯了一样,没露出任何奇怪之色。
应该奇怪的,是陆原立马用熟稔的滴里咕噜语言回了一句,然后就从老者摊位上,取了一篮子湛蓝色奇花离开了。
但附近摊主们,却似乎对陆原的表现,一点不奇怪。
……
“三年,蛮语已经说的很地道了。”往陆家庄回去的路上,陆原左手提着花篮,右手拖着肩上的铁皮大箱,心里很是欣喜的想道。
那奇怪的语言,的确与雪林疆域的通俗语种大不一样,是蛮荒中比较流行的几种蛮文之一。
只是诸多蛮语之一,还是陆原母亲说的,可母亲也是听祖辈们口口相传的,即便她去过蛮荒山脉很多地方,但也没碰到过讲其它蛮语的蛮族人,可能是蛮荒太大太无边了。
陆原并未主动修习蛮文,是陆母认为半蛮族血统的陆原,若连自家文字都不了解,将来万一碰到水尾族的族人,岂非连亲人也无法相认,因此只要一有时间,便教导陆原这种古老深涩的语种——蛮语。
蛮语,在陆原看来,比雪林语种难太多了,整个冰河镇竟没几人精善蛮语,似乎光入门就极难。
刚才那孤僻的老头,原是镇司大人府上的一个蛮奴,作为下等奴仆充当杂役一干就是三十几年,到老已无家可归,更不可能再有精力返回蛮荒,和老头同一批被卖到冰河镇的蛮奴也还有很多,这些人都靠着一些独特的手艺,在冰河镇勉强维持着日子。
任何语种,重在交流,陆原母亲是个非常有心的人,为了让陆原更快学会,这两年不时带着陆原,参加一些由镇上蛮人发起的古老圣祭聚会,不仅让陆原对蛮语产生了兴趣,更难得有机会见识到蛮族人骨子里的内涵传统。
雪林疆域的人,一般学习蛮语,单纯只为谋生,不会接触这些深层次的令人产生敬畏之心的东西,毕竟蛮语作为蛮奴的语种,在一定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