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文之那话说得好似玩笑一般,却看他此时此刻的样子看着便是平素那个性情爽朗而无害的翩翩少年。
可惜的是封逐月早就无法将赫连文之看做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无害少年。她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着赫连文之的话说些什么。
“我想要取得的那一样东西是一把剑。”
“一把剑?”封逐月面上一愣,不知那是怎么样的一把剑?封逐月并不知道剑又有什么稀奇,但是她却也曾听闻过许多江湖逸事,晓得剑与剑也是不同。而赫连文之想要的那把剑,必定不是一般的剑。因为哪怕是再好再昂贵的剑,若只是普通的剑,以赫连文之来说,不该得不到才是。只是赫连文之先前又说那东西也并非是一样珍宝一般的东西,只是……
她正思忖着,便听那赫连文之轻声应了一句。
“的确,是一把剑。其实也并不是一把如何稀罕的剑。”赫连文之语气中似乎带了几分轻蔑的笑意,“不过……那东西对我而言却也极其重要。我是迟早要将那东西取回。如今借你之手,也是刚好。”
封逐月并不能全然明白赫连文之的意思。但是一把剑……
她总觉得其中必定有很是不一般的意思,她能将那把剑取回来?
“并无你想象中那么难。”那赫连文之却像是已经看出了封逐月的心事,“只不过是我无法亲自去取,所以才要借你之手。只是若是要取回那把剑……你却要先学会弹奏一首曲子。”
“琴曲?”封逐月听了这话顿时更觉不知所云,“这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便好。”赫连文之并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他缓缓抬头,目光轻轻睥了封逐月一眼,“你可懂得音律?”
封逐月点了点头,她是重生一世的人,前世在封家虽然未尝得了很好的教育,可是该懂得东西她却也都懂,只是琴技上却未必好。只不过她后来又在上官侯府待了整整十二年,上官云狂贵为北国帝都第一公子,他文才武略无一不精,而且极其擅长琴曲,她耳濡目染,如何能不懂得音律?她却倒也谦虚,只道:“稍稍懂得一二。”
那赫连文之倒是也不曾多问:“无妨,你只需要学会弹奏一首曲子就行。只是……你可得学快一点,不然耽误了时候,却怨不得我。”
听赫连文之这么一说,封逐月便恨不得现在便学那曲子,那赫连文之却笑道:“你今日不是还有要事?”
封逐月稍稍一愣:“我现在并不知道爹爹在什么地方,不如你现在就教我如何弹奏那琴曲?我去为你取得那把剑,你也早些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
赫连文之听她这话居然如此直白,反倒笑了笑:“只是我现在却也没有那个心思。不过,你若是今日就想学,我今晚再来教你。”
封逐月听了这话只觉赫连文之其实是在推脱,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她总不至于真的半夜时候和赫连文之学什么弹琴。便只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还是明日再学好了。届时只怕有劳了。”封逐月说完这话便轻声笑了笑,继而又道:“只是,若是可以的话,逐月还是希望能够尽快……”
那赫连文之也轻声笑了笑:“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上我何尝不是一样希望尽快达成?”
封逐月揣测不透赫连文之的心思,也懒得揣测,她微微眯了眯眼,一双冷眼在赫连文之身上扫了一眼:“只希望到时候事情达成,赫连公子可不要忘了今日所说的话。”
“封逐月……你……”那赫连文之面上露出几分惊讶模样,继而冷声笑了笑,“到时候那把剑在你手上,你怕什么?”
封逐月只摇了摇头,轻声笑道:“赫连公子要取得那把剑虽然要借助他人之手,只是等到那个时候,赫连公子要从我手上将那东西取走岂不是十分容易吗?赫连公子,逐月却是愿意相信赫连公子的为人。”
“相信?”他仿佛将封逐月末后两个字轻声念了两遍,却也不曾反驳什么。
封逐月对着赫连文之依旧心存忌讳,赫连文之这人的话她不敢全信,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狠狠咬了咬牙,心中正在思索着什么。
正是这个时候,那赫连文之堪堪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时候的确也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
她听着这话便下意识地一抬头,于是对上那张依旧带着笑意的脸。而此时此刻,远处柔和的阳光正照落在赫连文之的侧面,少年精致的面容每一寸都仿若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完美,他本就生得一张妖孽绝美的面容,每一处都精致到了极致,完美到了极致,于是乎,一切便仿佛有少了几分生气。而他面上此时此刻的笑容,却又让他多了几分生气。
那一瞬,她却看不透他此时此刻的笑容之中到底包藏着如何复杂的感情。那堪堪地一勾唇,本来只是一个浅浅的笑罢了,却绚烂如同罂粟花一般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却又如同一阕柔柔春风一般和煦……那柔和的阳光正照着他那双略略狭长而上挑着的眼,将他那漆黑瞳色照得仿佛金色的琉璃一般华美,而柔和的光芒更仿佛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此时此刻的赫连文之,一个堪堪十三岁的少年,身上却有着一种无人可比的气势,更是美好的不似凡人。那一瞬间,封逐月稍稍一愣,而那人的目光突然对上她的眼睛。两人的视线相对,赫连文之轻声笑道:“封逐月,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