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叔的府邸靠近郅城北门,是一处很大很阔气的宅子。
“这里就是你家?”下车后百里奚疑惑的问道。
蹇叔点点头,“不瞒先生,我乃是郅城最大的贵族,这座城池将近一半的土地都是我的领地。”
嗯?
这下轮到百里奚吃惊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位非常客气的蹇叔竟然是这座城池最大的贵族;在他看来凡是有钱的贵族大多是为富不仁之辈,没想到这位蹇叔竟然如此的客气和儒雅。
蹇叔看出了百里奚的吃惊,抬起右手道,“先生请。”
想想自己一个乞丐竟然受到如此尊贵的人尊敬,百里奚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低下头、抬起右手说道:“还是你先请。”
“你是客人,我是主人,理当客人先请。”蹇叔执意请百里奚先进门。
进入府邸,两位公子迎了上来,蹇叔指着其中个头稍高的一位跟百里奚说道:“先生,这是我的长子蹇术,字西乞;先生就叫他西乞术吧。”
西乞术上前,看了看百里奚,再看了看父亲,确信百里奚比自己的父亲年龄长之后,拱手道:“小侄见过伯父。”
百里奚吃惊的指着自己问西乞术,“你称我为伯父,我可是第一次来你家啊!再说了我一个要饭的,胆敢给你当伯父,称我小老儿就行了。”
“长幼有序,小侄还是称您为伯父的好。”西乞术再次回答道。
百里奚不在坚持,反正在别人家里,也许人家家风严格,对孩子一直就是这样教导的。伯父就伯父吧,看样子自己应该比蹇叔年龄大点。
随后蹇叔指着另一位公子给百里奚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蹇丙,字白乙,先生可称他为白乙丙。”
白乙丙上前拱手道:“小侄白乙丙见过伯父。”
“好好好----”百里奚笑着答道,但心里却却有另一番滋味,你看看人家两个孩子多懂事啊!想想自己那个孩子就知道舞枪弄棒,胡作非为。
见完两个儿子,蹇叔对下人道:“去拿件衣服过来给先生换上。”
安排完毕,蹇叔客气的对百里奚说道:“百里先生若不嫌弃,先换上我的衣服,我们随后开宴。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既然人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百里奚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好随了人家。
换好衣服,再洗把脸,出来时,百里奚显得精神多了。
蹇叔陪着百里奚来到就餐的地方,这次蹇叔没有推辞,自己坐在上首的位置,指着对面的案几示意百里奚坐在自己对面,两个孩子坐在二人的下首。
分宾主坐下后,酒肉菜随后就上来了。望着喷香的饭菜,百里奚只咽唾沫。他确实好长时间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更何况人家准备如此丰盛的晚餐。
蹇叔当然能够看出百里奚早就饥饿难耐,于是端起酒樽对百里奚道:“百里先生,今日能够请你来到我府上,蹇叔深感荣幸,为了我们今日的聚会,先生请满饮此樽。”
一樽酒下肚,百里奚立即感到了肚子里暖暖的,连日来所受的苦,所受的累,还有所遭遇的寒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喝着酒、吃着肉菜,百里奚的话也就多了,“请问蹇叔,小老儿一个要饭的,刚刚来到宋国时间也不长,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甚是令我费解啊!”
百里奚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蹇叔没有直接回答百里奚的问话,而是说道:“我虽然富甲一方,但一直以来却喜欢读书知礼,更喜欢读书知礼的文人雅士,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见到百里先生就感到亲切的原因。你虽然衣衫褴褛,但是气质不凡;虽然要饭,但却不贪财,只要够吃喝就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的心中有理想、有事业、更有功名,根本就不是为了要饭而要饭。”
蹇叔说的是实话,百里奚的要饭只是为了在寻求功名的路上不至于饿死罢了,他才不会是为了要饭而要饭,更不想一辈子就当一个要饭的。
百里奚点点头,对于蹇叔识人之术甚是赞赏,“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先生如此看重小老,为何二位公子对小老如此客气呢,他们不嫌弃我是一个要饭的吗?”
一说这话,蹇叔笑了,“这就更简单了,这两个孩子我从小就教导他们,看人绝对不能以貌取人,不要因为对方是贵族就高看一眼,更不能因为对方是贫寒人家,就低看人家,许多贫寒之辈才是真正成就大业的人。比如说辅佐周室取得天下的姜尚姜太公,不也是寒门之人吗?”
听完蹇叔的话,百里奚拍着案几喊出声来:“好家风,好做派。小老儿佩服不已,赞佩不已啊!”
看到百里奚对自己教子如此赞赏,蹇叔有些不好意思了,“百里先生过奖了,我也不过是进了做人父的本分罢了。”
这话说的百里奚是有些难堪,你看看人家这做父亲的,把孩子教育的多好啊,自己也是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把孩子教育的像人家这样呢?
自责归自责,但这毕竟是在人家家里,再多的自责也不起任何作用。
随后,二人言归正传,蹇叔问道:“先生既是楚国人,前来宋国是为了寻亲访友还是为了谋取功名?”
百里奚一愣,随即说道:“若是寻亲访友岂能穷困到如此程度?”
蹇叔笑道,“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春秋时期是我国的奴隶社会,一般能够外出寻亲访友的大多是贵族;既然是贵族,谁会穷困到要饭的程度。那么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