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妻子,五十五岁的晋国公子重耳再一次走上流亡之路,比起十二年前他的流亡,这一次他更加的失落和没底气,至少上一次他还知道自己该去那里,而这一次他连方向都不知道。
“主公,我们该向何方呢?”介子推问道。
重耳望着苍茫的大地和北方空旷的天空,心中默念道“我该去那儿呢?”向北是茫茫的北方荒原,这个时候早就是冰雪覆盖,饿不死也得冻死,更何况那里更是戎狄的家园,万一被那些野蛮人逮住不死也残;向西乃是秦国的土地,一旦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向南就是晋国,去了还等于找死。
这左右一想,也只剩下向东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我们先向东走去,要不先到卫国避避。”
翟国往东南方向有很多国家,卫国、宋国、齐国等等都在这个方向。而他们将要去的卫国此时正是晋国的死敌楚国的盟国,虽然不是晋国的对手,但是人家的背后有楚国撑腰,应该会收留他这个晋国流亡的公子。
众人一想,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走投无路的重耳只好带着手下的几个谋臣向东南方向而去,此一去又是七八年的时间。
望着夫君凄然离开,季隗心中的涌起难以割舍的情怀,她带着伯条、叔刘两个孩子走出屋子,快步跑向不远处的山岗---尖山疙瘩。
尖山疙瘩乃是黑水湖畔一处不高的小山丘,也是黑水湖畔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把整个黑水湖收纳眼底。
站在山梁上,季隗和两个孩子远远看着重耳的车驾碾起尘土,向东驶去,越来越小,最后瘦小成一缕黑色,最后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娘---,爹爹还会回来吗?”伯条已经十岁了,多少懂得一些事情,看着季隗伤感的样子问道。
“回来?”季隗咀嚼着这两个字,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泪水默然而下,她怎能知道重耳到底能不能回来呢?
“娘,你快看---”就在季隗正在为重耳的离去伤心之时,小儿子叔刘指着南边大声喊道。
季隗转向南边,只见,车轮滚滚、尘土飞扬,天际之间一队战车碾起风尘飞旋着向这边奔来。
追杀重耳的人来了!
季隗虽然不认识勃鞮,但是这些年来,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上一次就是他带着人马追杀夫君的,这一次他又来了。
“快趴下,别让敌人发现我们。”季隗一把将两个孩子压倒在草丛里。
“敌人?他们是干什么的敌人?”孩子们趴下后,小声的问道。
“这些人都是坏人,是晋国国君派来杀你爹的。记住,今后对别人千万不要说你爹是谁,一旦让别人知道你爹的身份,我们娘三都得死。”季隗半是恐吓半是认真的对孩子们说道,问完后,又再次问道,“记住了没有?”
伯条与叔刘郑重的点点头。
这时勃鞮的队伍已经从山岗下快速驶过,碾过的尘土差点遮住孩子们的眼睛。
“快--,一定要快,必须敢在重耳逃走之前将他拿下。”一个寺人打扮的人对赶车的人吼道。
不错,这个寺人就是勃鞮,此时他正奉晋公夷吾之命,带人赶到了重耳暂居的翟国,而且摸清楚了重耳的具体住址,向这边冲了过来。
“驾驾---”车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辕马再一次疯狂的向北边的黑水湖畔奔去。
“大人快看,前面有一座房子。”没跑出几里,手下指着前面的房子对勃鞮说道。
“山岗、湖畔、房屋,不错这里就是重耳暂居的地方。”勃鞮按照探知的消息对照一看,知道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兄弟们,这里就是重耳居住的地方,统统给我下车,包围这座小屋。”
“诺---”
所有将士跳下车,拔出刀,向重耳居住的小屋包围过去。
“咚---”
勃鞮一脚踹开小屋门,冲进屋内,“都给我好好搜搜。”
“大人,这里没有人。”
“大人,后屋也没有人。”
重耳湖边的小屋并不大,勃鞮的手下很快就把这儿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有找到重耳的踪迹。
“应该是这个地方,没错啊,他会跑哪儿去呢?”勃鞮一脸的疑惑。
“大人,重耳会不会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得到消息逃跑了。”手下道。
“不会,绝对不会;国君命我带人追击重耳乃是绝密事情,他怎么会得知呢?”勃鞮半信半疑的对手下道。
“既然没有走漏消息,重耳怎么会不见呢?”勃鞮疑惑,手下人也感到疑惑,“再仔细搜搜,看有没有其他藏身的地方?”
勃鞮再次提起刀来到屋后的厨房,“噫---,这炉膛里的火还着着?重耳一定没有走远。兄弟们快快上车,四下里找找,重耳一定就在周边。”
手下人纷纷上车,向四周找去。
“大人,这房子怎么办?”当最后一个手下出了屋问道。
“烧掉,没了房子,就是抓不到重耳,他也会冻死在这里。”勃鞮狠狠的说道。
在勃鞮的命令下,手下一把火将重耳居住了十多年的湖畔小屋给点燃了。
“呼呼”火借风势,噼噼啪啪的燃了起来。
“娘快看,我们的房子着火了。”房屋起火,呆在不远处的季隗娘三很快就发现了,叔刘指着房子对季隗喊道。
“啊---”季隗大叫一声,从草丛中占了起来。女人本来就藏不住事,一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烧,起身向山下跑去。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