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晞静静的望着缓缓流淌的渭水,直到夜幕降临。
当她开始审视自己的时候,她的思想也开始变化,她在思考自己存在的价值,自己与赢恬的关系,自己对秦国的影响,以及自己的生与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周开始暗了下来。
河岸上的内侍已经焦急的直打转,最后心一横,踩着河中的石头,来到姜晞身边,“君夫人,天色已晚,我们该回了。”
“嗯---,我知道了,你且去吧。”姜曦轻声说道。
内侍无奈,轻叹一声,只好离开。
姜晞继续望着渭水,思绪已经很远很远,她在权衡、在取舍、在思考、在纠结。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莲也心急了,“公主,内侍都急死了,咱们回吧。”
姜晞这才起身,随小莲一起回到雍城。
回到寝宫,孩子一见到她就“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都有具有母亲的天性,当她一见到孩子那天真无邪的表情时,内心深处那种生与死的念头也随之消除,她在想至少也应该等到孩子稍微大点在选择自己的生死。
赢恬终于回来了。
秦国战胜了东方强国晋国,秦军凯旋而归。
但是赢恬却没有一丝快乐,此时他真忍受着更大的痛苦。
不用说,这种痛苦来自矢国。
女人与国家;
或者说爱情与事业;
更或者说江山社稷与儿女情长;
他需要作出选择。
矢国接二连三与秦国作对,趁火打劫,夺取秦国的土地,早就引起了秦国朝野的不满。
更何况,当秦国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口,矢国还与晋国里外呼应,共同对付秦国,重重迹象都说明,矢国就是晋国安插在关中的内应,或者说是内奸;如不及时取舍,迟早有一天会让秦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于这样的国家,如果没有君夫人这层关系,秦国早就应该出兵灭之。
可是,还是可是,可是矢国国君偏偏有一个妹妹嫁给了秦国的国君,而且秦国的国君还非常喜欢这位君夫人,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更何况,姜曦又一次怀孕了,此时的赢恬更不愿意在伤到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事情一旦复杂,那就说明这件事情不好处理,既然不好处理,也就只好拖下来了。
这一拖,一年的时光就过去了。
秦地多雪。
进入腊月,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飞来,覆盖了秦地的山川河岳,城池村庄,南边的秦岭,北边的陇山,远处的原野,近处的农田都处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下。
秦人该猫冬了,也该准备过年了。
“国君,这天可真冷啊!”内侍跟着秦公赢恬边走边喊。
赢恬不说话,径直朝三弟赢任好的府邸走去。百无聊奈之际,赢恬想到了三弟赢任好,别看他年龄不大,总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想出不同凡响的办法,现在赢恬需要任好帮他拿个主意。
不一会儿,秦公赢恬就来到了任好府上。
“大哥,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下人通禀一声,我也好出门迎接啊!”这大冷的天,国君竟然会登门拜访,任好当然感到吃惊万分。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赢恬随三弟任好来到堂前,“近日秦地多雪,也没有多少事情,今日前来,我就是向三弟讨酒来了。”
一听到大哥前来府上喝酒,任好当然高兴了,“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这里其他没有,酒还是不少,这就让下人把酒热上,我们边喝边聊,赏雪饮酒,可是人间美事啊!”别看少年赢任好没有大哥二哥那样健壮的身体,但是他性格豪爽,为人热情,这一点国君赢恬很是喜欢,没事总喜欢过来和他聊聊。
不一会儿,美酒就热好了,赢恬与任好席地而坐。
春期时期,人们的坐的姿势有点像今天的跪;地上铺张席子,宾主脱去鞋子,跪在席子上,屁股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这就叫席地而坐。
当然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单单铺上一层席子还是太冷了,于是在席子上面再铺上一层棉垫子,这样坐在上面就不觉着冷了。
侍女给二人的酒樽里已经添上了美酒。
“大哥,请----”任好举起酒樽敬道。
“请----”这样二人开始饮酒。
屋内,炉火已经烧得很旺很旺,屋外大雪纷飞,铺天盖地。
“大哥今日前来,定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任好当然知道赢恬今日前来,不单纯是喝酒赏雪这样简单,于是边喝酒便问道。
赢恬点点头,继续喝酒道:“以三弟的聪明才智,还用我说嘛?”
任好“嘿嘿”一笑,“大哥是不是想说说矢国的事情。”
赢恬点点头。
“这一段时间,臣弟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其实长久以来,国君对这个问题想得是有些复杂了,其实这件事情很好解决。”
“很好解决?你是何意?说出来我听听。”赢恬当然愿意听到任好解决矢国这件事的办法。
“该怎么办就这么办。国君只管按照秦国的处事方式解决此事就行,不必考虑太多的其他因素。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任好喝着酒,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该怎么办就这么办。”赢恬细想着这句话。
“可是如果秦国出兵矢国,矢国岂不会灭国?”许久赢恬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两可之间。”任好坚定的说道,“这就要看谁领兵打这场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