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何了结?”
月昇道。
苏娇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淡淡道,“我欠你一条命。”
月昇瞳孔微缩,“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苏娇手腕一番,忽然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把匕首顶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
“我素来不喜欢欠人。
我尤其不喜欢欠仇人。
你杀了我亲人,伤默儿多次。
我定然是要找你报仇的。
但我却又欠你一条命!
所以,我今天把这条命还给你!”
她说得很平静,但是语速很快,话刚说完手上便毫不犹豫的朝自己脖子一刀下去。
月昇素来毫无波澜的脸上此时怒容和惊容齐现,他一脚蹬在了地上,身影从椅子上飘然而起朝苏娇飞了过去。
苏娇手中的匕首尖端已然刺进了脖子内一丝丝,却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月昇已至,一挥袖甩飞了她的匕首,也把她带得往后飞跌出去,却又被他一手圈住腰给拉了回去。
月昇看着她脖子上渗出的血珠,咬牙,“苏娇。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这句话被他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却让人听了不觉得他的怒,只觉得他的悲。
如此狗血加三俗的小言台词,换做以往,或者换做别人说,苏娇估计都会笑得锤地外加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是此刻,她听得从月昇嘴里吐出的那一个爱字,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击打着她的心,让她透不过气来,又闷又痛!
又无奈,又无力。
月昇看着怀里的苏娇。
她一脸麻木的样子,直愣愣的任由自己揽着,站着。
一股求而不得之后产生的暴戾猛的从他心底升起。
他一把推开了苏娇,推得她脚下踉跄差点摔倒。
他反射性的伸出了手要扶她,又醒悟便是自己推的她,伸出一半的手笃的握拳狠狠收了回去。
“既然你欠了本座一条命,这命便不再是你的命!
本座没有让你死,你就没有资格死!
哪怕苟延残喘也要给本座活着!”
苏娇脚下晃了几下才站稳,讽刺的笑了,“你不觉得烦么?”
“我烦透了!”她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泄愤一般道,“烦死了这该死的命运,烦死了这些狗血满地撒的剧情!
烦透了!烦透了!”
月昇冷眼看着她,“你就这般急于跟本座划清界限?
呵……
本座偏偏就不让你如愿。”
苏娇冷笑起来,“月昇,你不要动默儿!”
“那个沈斐,是你的人吧?
你把默儿送去军中打的什么主意?
对于你来说,他有何威胁?
不然,你直接出手杀了他,不然,就别动他。”
“有何威胁?呵呵。”
月昇笑得凉薄,“你口口声声维护的那个默儿,你当真以为他是一只没有爪子的小绵羊?
何况,本座便是想折磨他又怎样?”
“不怎样。
我们奉陪。”
苏娇说完转过身去找自己的马。
她看不见,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但背脊挺得笔直,一副很倔强的样子。
月昇冷眼一扫,秋儿连忙去给她牵马,看到她脖子上流了血,忍不住道,“小姐,您的伤……”
“没关系。”苏娇挥挥手,牵过自己的马缰又转过头。
“月昇,你我之间从今往后,便只有敌对关系。
希望下次我的刀尖指向你的时候,你已经认清楚这个事实。”
她说完上了马,低声对秋儿说道,“谢谢你。”
谢谢她上次的药,也谢谢她今天对自己的关心,她能感觉到她的真心。
秋儿看着她策马而去,远远的画扇和司徒缙已经迎上了她。
她心中的感觉很复杂。
她很喜欢苏姑娘,也很尊敬尊上。
其实,苏姑娘在国师府养伤失忆的那段时间,是整个国师府过得最轻松,最有“人味”的一段时间。
就连尊上,那段时间都让他们这些属下感觉不再是那么毫无人性的可怕了。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苏姑娘和尊上能够有结果。
这个念头一出,她又猛摇了摇头。
她怎能胡乱去想这些事情?
而且,九殿下也是一个不易的!
唉!
他们的关系,真的好复杂。
今天看苏姑娘和尊上决裂的模样,再回想前段日子她对尊上那种依赖和亲近。
就连她都不由得想要叹一口气——命运弄人。
……
苏娇被司徒缙狠狠斥责了一顿。
不但因为她甩开了他们偷偷跑来,而且竟然还玩起了自残,弄伤了自己。
“苏娇,你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是不是?”
苏娇笑笑,知道他气得狠了,便温温柔柔的道,“不是嘛!”
“那你是仗着知道月昇舍不得你死,所以故意这样做?”
司徒缙皱眉,阿娇当不是那样的人。
若真是,那算是他看错了她。
苏娇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在你眼中,我是那样的人?”
司徒缙没有吭声。
“我就是存了心把这条命还给月昇。
不想欠他什么。
到最后搞成仇人不是仇人,恩人不是恩人!
总有一天,默儿与他之间定然有一场生死对决。
我与他这般夹缠不清,到时候要如何自处?又让默儿如何自处?”
“我今天便是死了。
我也无憾。
我今天却没死,但我也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