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一身的渔家打扮,一块布帕裹起了秀发,衣衫朴素,周身透着利落。
这虽是个渔家女子,却是眉目俊秀,面色白皙,容貌上佳,挺翘的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惹人怜惜。
“芷兰,我看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倒是和你挺般配的?”一个渔家女子从隔壁的船上跳下来,不忘出言逗趣。
“婶婶莫要说笑,这人昏死不醒呢……”芷兰稍有羞涩,随即又露出了忧色。
“二郎,还不过来帮芷兰一把……”婶婶回头喊了一嗓子,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看着汉子把青年背了出来,婶婶又抱怨道:“你娘死得早,你爹又于上个月出湖打鱼的时候没了,只留下你独自一人,唉,这日子怎么过……”
这是距望湖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其背倚高山,据坡而成,十余户人家打鱼为生,偏僻而宁静。
每日的朝阳越过山麓,村西头的一个小院便会升起冉冉的炊烟。
一圈简陋的篱笆,三间草屋,两间草棚,还有门前晾晒的渔网,这便是芷兰的家。
门朝西的那间草棚是灶房,芷兰腰间围着粗布围裙,手里端着一碗鱼汤,小心翼翼地走向对面。
对面的草棚里,躺着那位从湖里捞上来的年轻男子。
适值春末时分,草棚子里四下透风,倒也凉爽,一团厚厚的蒲草上铺着草席,青年正双目紧闭仰躺着。
这人未醒来,又该如何吃下鱼汤呢?芷兰犯起了愁。
她将汤碗搁在了地上,蹲在一旁悄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这男子一身长袍破烂不堪,模样不过是二十左右,面颊蜡黄消瘦,双眉如刀,嘴唇紧闭,嘴角却是微微翘着,似是在笑对一切。
此人倒显得年轻,长得更是英俊异常,不过,几日不见醒转,不吃不喝怎行呢?
蹙起眉头,芷兰想了一下,将青年头下垫高一些,端起了汤碗,拿着调羹喂了过去,但青年不张嘴,汤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芷兰忙用手拭擦了下,将将触及对方的面颊,她的脸颊一红,心慌意乱之下回头张望,随即暗啐了一口。
心忖:这不过是个落难之人,急需有人照料的时候,可不好胡思乱想的。
费了半天的工夫,好不易撬开了这男子的嘴巴灌进点鱼汤,芷兰已是满头的汗水,心底那一点羞怯早没了踪影。
从未伺候过人的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芷兰在湖里捞了个夫婿,经婶婶的嘴巴传出,十来户人家都知晓了此事。
初始,还有人来瞧热闹,顺便送来一些吃食,将此事当真。
不过,这青年是个病秧子,总是昏睡不醒。大家为芷兰惋惜了几日后,便忙着自己的日子去了。
无论青年怎么样,自家的日子才是生活的重心。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宁静的小村一如既往的宁静,只不过芷兰却是愈发忙碌起来。
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湖里打鱼,有所收获后,还要去镇子上跑一趟,用打来的鱼换些生活用品,然后匆匆赶回来。
不为别的,只因草棚中的那人一天天好转了起来。
“杨师弟,能够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墓穴宫殿,这棺椁中的人物,必然不凡!”
“杜师兄说的是,若真的能够有所收获,也对其死去的六十五位师兄弟了!”
“是呀!”
“嘭!”
长剑碰撞,上一刻还谈笑无间的师兄弟,立刻厮杀在了一起,但双方却没有任何的错愕之感。
以灵海境后期的修为,与凝神境中期的杜子云厮杀,哪怕对方身受重伤,依旧险死还生,底牌用尽,才勉强取得最后的胜利。
只可惜,没能打开棺椁看看..
“可惜呀..”昏睡中的青年,轻声叹息道。
“终于张嘴了,这是我熬的鱼汤,乖啊,再张大一点……”
“这……”
黑夜慢慢消褪而去,杨俊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