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夫人想着,如果常宁能向她服个软,念在母女的情分上,她哪里真会如此绝情啊。
只是……一滴滚烫的泪珠突然滴在了她的手背上,阻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常琴嘤嘤哭泣了两声,惶恐起身跪在了常夫人身边,连连拜下去,“陛下恕罪,都是琴儿一个惹出来的祸事,琴儿愿意承担一切负责。只是恳请陛下劝劝姐姐和母亲,千万别叫姐姐和母亲离心。琴儿错了,都是琴儿的错……”
她边说边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磕破了,鲜血淋淋,红碜碜的让人发寒。
常夫人一看被她疼到骨子里的小女儿,这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全大女儿,心疼极了。
她连忙扶着常琴,拿着手帕捂住她的额头,“琴儿,娘知道你心善,可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己啊。”
说完,又看到她触目惊心的额心,心疼的眼泪都掉出来。
一直冷着脸的常宁,却在这里缓缓走到她们身前,“常四姑娘这是做什么?碧波湖桥岸上,你同我说的话难道都忘记了?”
常夫人见她语气冷漠,非但没有半分动容,反而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势式,立即将常琴护在怀中,“你滚,滚!”
常宁的目光又落在常夫人身上,她微微顿了一下,非但没有滚,反而在她身前跪了下来。
这一跪,连慕容静都怔住了。
常宁目不斜视,姿态坦然,从容的在常夫人身前叩头三次,“母亲生我一场,这三个响头就当是还了昔日情分。”
这一拜,居然是真的要断绝了母女情。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常宁!”常太医突然反应过来,大吼一声,“你……你竟如此绝情冷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常宁起身看过去,淡淡一笑,“父亲若是愿意,可以请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与常宁断了父女之情,也未尝不可。”
“你……”常太医被气得两眼一黑,身体晃了两下,就差倒下去了。
“常太医小心啊。”一只手及时从他身后伸出来,好心地扶了他一把。
常太医敛了敛神,正欲道谢,那人又说:“现在就气倒了可不行,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常太医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果断地倒了。
“哎……可惜。”那人叹息一声,“怎么这么不经气呢。”
常太医倒在换了衣服回来看好戏的许润之身上。许润之不轻不重的话不经意说出口,颇为嫌弃的将人向旁边一拨。
众人听的真切,也看真切。
慕容静轻咳一声,看向元宝。元宝立即扬声道:“太医呢,快瞅瞅!”
常太医并无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好在有其他御医在场,稍作手段就令他幽幽醒了过来。
事情闹到这一步,再闹下去就有些过了。
但是,慕容静秉着“君无戏言”的诺言,并没有要散场地意思。
她看向常宁,微微不悦,“身为朝廷命官,桀骜不驯,当场闹事,不敬父母,你可知罪?”
常宁缓缓跪下,“微臣知罪。”
慕容静哼一声,“朕等会再罚你!”
是亲是疏,可见一斑。
常宁垂着不语。
众人看戏看到现在,都有些糊涂了。陛下这态度好像又是在护着常宁啊。
可这一护一罚,倒底几个意思。
不知真相的众人,只觉得这出戏越演越烈了。
慕容静收了收心,目光重新落在依偎在一起的母女身上,双眼微微眯起,“常四姑娘你可知罪?”
常琴与常夫人双双一愣。
“御医呢,去给常四姑娘瞅瞅,看看脑袋有没有磕坏,别一会儿失了忆,忘记了不该忘记事情。”
慕容静开了这个口,谁又敢违逆。
元宝挥了挥手,立即就有宫婢上前,将这对母女隔开,好让御医检查了一翻。
慕容静耐心十足,一直等到御医将常琴额上的伤都处理好了,回禀了一句,“并无大碍”,这才点点头。
“常四姑娘,这里是皇宫,不是常府。朕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说吧。”
常琴咬了咬唇,瑟缩地朝常夫人看了一眼。
常夫人护赎心切,又要开口。
慕容静眼里瞬间迸出一丝凌厉的冷意,她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掷了过去。
“啪”地一声,茶杯在常夫人脚下砸开了花。
“蠢妇,愚不可及!”
众人:“……”齐唰唰跪下去。
“出来吧!”慕容静再次开口。
一道黑影,从水榭外闪了进来。此人一袭黑色的侍卫装扮,神色凌峻,面上护着面巾,瞅不见脸。
慕容静:“你来说。”
那人单膝跪地,冷酷平静道:“属下是容世子配给常大人的贴身暗卫,奉命在暗中保护常大人安全。常四姑娘是属下一脚踹下碧波湖的。”
四下哗然一片。
慕容静冷眼一扫,四下又寂静无声了。
“说原因。”
暗侍再次开口,“常大人从陛下身边离开后,避开人群沿着湖的方向。半道中被常四姑娘拦住,常四姑娘一见常大人,就破口大骂她不知廉耻,夺人所爱,常大人并未理会,绕开她欲走。是常四姑娘起了歹意,欲推常大人落水。属下奉命保护常大人安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慕容静面色如常,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常琴,拢了拢袖子,又说:“然后呢?”
“恰时,许三公子经过,属下不方便在人前显身,故而留了常大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