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在京都容府过着安逸人生,胸无大志,功夫平平,肩膀上从未有过任何责任。
或许容家觉得将来会让他改姓,是欠了他,便从来不曾约束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得过且过,旁门左道是多么配不上这份殊荣。
兄长已经不在了,青氏一脉断然不可颓废。
“我明白了,世子放心,我会好好养伤的。”
容聿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那……芷依呢,真的不管她了吗?”青歌问。
“并非不管她,只是再三给的机会,是她自己放弃了。”容聿眸光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的心思……”说着,目光微移,落到他受伤的那条腿上,“值不值得自己去想。”
青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没有想到容聿居然这么直接,一时心慌竟不知如何接话了。
容聿却已经移开目光,看向他身边的那团火焰,“往后便让他跟着你,保你周全。”
“这……万万不可,我……”
容聿:“你身上带着云骑令牌,今夜没有得手,有心之人还会找机会再次下手。”
青歌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看向这团火焰,为难道:“它这个模样,若是被人看到……”
“放心。”容聿抬袖一挥,那团火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就看不到了。”
青歌愣愣看着那张空椅,失神道:“这是藏在哪里了?”
“还在原处,它只是一道幻影,一般人是看不到它的。你且放心就是。”容聿不以为然地笑笑。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
夜静更深,容聿起身回宫。
被留下容府的苍焰,整个人都是绝望的,他惊恐的发现,容聿已经打定主意不许他再靠近慕容静了。
那可是他的契主,他赖以生存的契主啊。若不让靠近,难道他要永远都这副样子?
不要啊。
扑闪扑闪的火焰,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格外的显眼。只可惜,无人能看到他,也无能体会他的心情。
……
此时的昭阳宫。
慕容静披头散发,盯着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蒙面黑衣人,冷冽道:“你是何人?”
那人并未答话,目光在殿中扫了一圈,红绸暖帐,碧气珠光,还是一片喜气。他深沉冷酷的眼里泄露出一股暗涌,末了,竟是一声冷笑。
便是这声冷笑,让慕容静将人认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被打晕在地的婢女,目光一转,深吸一口气,“莫言清!你三番两次闯朕皇宫,是觉得朕治不了你?”
莫言清再次冷笑,“不敢当,陛下治理有方,如今这皇宫是越来越难进了,今日尚且还能拼死一搏,恐怕这次之后,会连宫门也摸不到边了。”
慕容静的声音沉默了一瞬。
她如何不知道,这都是容聿的功劳。莫言清身手不凡,为了防他容聿不可能不下功夫,只是没想到……他竟是拼的一身伤也要闯进来。
见她不吭一声,莫言清干脆大大咧咧坐下来,“还没恭祝陛下新婚大喜,今夜前来有一礼相赠。”
慕容静抿了抿唇,目光清沉地看着他。
却见他从怀里取出一物,掷放在桌上,“这把匕首,你可还认得。”
七星短匕!慕容静目光一凝。
殿中光线昏暗,他脸上戴着黑巾,只留一对冷酷的眸子,容颜却看不清。
“它怎么会在你手上?”慕容静看着桌上的匕首,不解地问。
这把匕首,已经不见很久了。这是容聿送她的定情之物,不见之后,她心慌的派人四处找过。可那时,夷城正乱,怎么也没有找到。
原来竟被他捡去。
“陛下可还记得你我共度良宵,看了一场日出。”
慕容静暗自咬牙,原来不是她不小心丢了,是被他悄悄摸走了。
她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今夜来此,是来还这把匕首的?”
莫言清抬手便将面巾扯了下,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冷冽,眼里隐隐流动的情绪也压了下来。
他看了慕容静一眼,眸光微凝,又很快垂下,手抚着桌上的匕首。好半天,才涩然开口,“若当初,我一心待你,你可会……”
“不会。”
他态度一软,慕容静便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她没让他说完,就打断了。故意不去看他还淌着血的伤口,也故意忽略殿中弥漫的血腥味。
莫言清瞬间没了声音。
他眸底积压着情绪如阴云暗涌一样翻滚,直直盯着她看,那目光仿佛都能将她穿透。
慕容静立在那里不躲不闪。
前世的缘已尽数断去,她与他不会再有任何纠缠。那些爱恨情仇,早就在容聿住进她心中时,成了过眼云烟。
她重生一回,是为了大仇而活。容聿是她的意外之喜,她动容,珍惜,连同爱也一起重生了。
对于莫言清,她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股恨意。前生虽然被他利用,但他到底没有真正害过她。
不想,她真正放下了,他却执着了起来。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她淡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谢谢你把匕首还回来。”
空气在瞬间凝结。
许久,莫言清再次开口,声音里少了那份冷冽,多了份沙哑,“当真再无可能了?哪怕……我甘愿与他和平相处?”
慕容静抬眼去看他。昏暗的灯光下,他背着灯,面容不算清晰,依稀间的轮廓勾起了她对前生那段执念的回忆。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