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内。/
云千叶意外地盯着常宁,审视了一番。亲切道:“孤王竟不知常太医养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常远。”
“常远……”云千叶念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脸上越发亲切和煦,“中秋前夕,孤王离宫。想不到这乾元宫内竟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是孤王识人不清,连累你父亲被贬了职。”
常宁垂着头,抿唇不语。
见状,云千叶又说:“当时孤王虽有心劝阻储君,却是长鞭不及。事已至此,倒是不好再提。”
常宁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云千叶眼里闪烁了一下,迸了一抹冷意,转瞬即失。“常二姑娘的事情,孤王也略有耳闻……”
常宁微微一抖。
就听他长叹一声,“可惜啊……听闻储君对莫家七子十分看中,孤王也不好在她面前提及,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常宁忍了忍,面无表情道:“多谢皇父关心,父亲年事已高,能卸下一身重任未尝不是件好事。至于妹妹……若不能真心相待,强求也无用。”
见她一脸凝重,云千叶点点头,“话是不错,只是姑娘家最注重的便是名节了,不过……你既然有如此才干,孤王定会向陛下推荐,若在朝中立稳根基,自然能让家人得到照拂。”
常宁默默无语。
若在进宫之前,听到皇父说这样的话,她或许会感激。可如今她早就尝尽了这炎凉世态,又岂会分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她扯了扯嘴,周正的行了个礼,“常远谢皇父赏识。”
云千叶满意地点点头,“你先回去吧,你说的这些案情孤王都记住了,待捉到那盗剑人,定会记你大功。”
常宁默默退了下去。
她一走,云千叶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他眯起眼,眼里寒气森森,“来人,去把莫言清叫来。”
……
常宁沉着脸,一路安静的回到东宫。这才刚踏进东宫的大门,就被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吓了一跳。
她抬头一看,见拦住自己的人并非宫中装扮,警惕道:“你是何人?”
双九笑眯眯凑上前,小声道:“常二姑娘莫怕,小人双九,奉我家世子爷的之命,在此等侯姑娘。”
“双九……”常宁这才认出了他,眼里难掩惊讶,“你怎么进宫了?”
双九笑道:“我家世子体弱多病,陛下特准小人进宫来伺候他。”
“原来如此。”常宁心中一松,眼里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想必容世子等久了,走吧。”
东宫最僻静的地方,就属碧翠园。不仅偏僻,连园名也俗气。容聿却偏偏住在了这里。
双九将常宁领到了桂花林指了个方向,就退了下去。
常宁找到林中的凉亭,就看到一抹翩翩白影背对着她坐着。此刻那人正抬着头,望着一如碧洗的天幕愣愣出神。
她心中微微一愣,素来听闻容世子温文尔雅,丰姿如仪,翩若仙人。她一直认为这样的人,应该是脱尘不凡,不食人间烟火让人触手莫及的,想不到竟也有发呆的时候。
她轻咳一声。
容聿蓦然回头,看清来人,淡淡笑道:“常二姑娘请坐。”
常宁欣然入座,不解道:“不知容世子叫常宁来所为何事?”
容聿沉默片刻,凝眸道:“你与殿下在书房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常宁一愣。
却听见他缓缓地说:“想必殿下对待莫七公子的态度让你多有烦恼。”
“容世子……”常宁被说中心事,心里不由一慌,连忙解释道:“常宁只是想不明白,明明莫七公子的嫌疑最大,为何殿下却置若未闻。”
容聿眉眼清淡,目光静静,面无表情道:“你误会她了。”
“误会?”常宁不由深深朝他看过去,他眸眼清澈,直透人心,似乎能将她的底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中又是一慌,“我,我……”
容聿撇开眼,淡然道:“殿下召你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必不出三日,扶桑剑就会回来了。”
“常宁不明白。”
容聿却说:“你已见过皇父了,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常宁想了想,便说:“皇父待人亲切,一眼看上去清心寡欲,温和无争。”说完就皱了皱眉,觉得似乎不太贴切。
容聿风轻云淡地看了她一眼,“如果告诉你皇父狼子野心,意图篡位夺权,你信不信?”
常宁清冷的双眼猛地瞪大,满脸不可思议。
他却淡淡一笑,“你既然能看出记录出入宫的宗卷有拆装的痕迹,那可有想过什么人能轻易在这上面动手脚?”
自然是皇父。
这宫中的一切事务都归他管。
中秋那夜进出宫的人繁多,就算偶有疏漏也是正常。可她看过宗卷上的字迹,写的工工整整,一丝不苟。
这便不对了。
那晚人多,负责记录的人笔下应该匆忙慌急,字迹也应该比往日潦草才对。
容聿又说:“还有一事,不妨告诉你。中秋前夜,莫七公子贪了酒,喝了两坛雪莲香,烂醉如泥。”
“雪莲香?”常宁心中一跳。
“我送的。”容聿面不改色,却沉下了声音,“喝下雪莲香之前,他与我在醉香阁偶遇,喝了些桂花酿。”
常宁懂了。他父亲是太医,从前有权贵因此醉酒让他出诊过,桂花酿与雪莲香不能同喝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