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这厢变了神色,而那奇渥温都却浑然不觉,话痨,什么时候都是话痨,粗线条的奇渥温都见顾长生神色微变,以为她是听懂自己的话了,当即就更加精神抖擞了,“哎呀,你竟然能听懂我说什么?我告诉你,就我身边跟着的这俩笨蛋,他们都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总是说我任性啊,一意孤行啊什么的,殊不知,这种微妙的时候,我从游离部躲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啊,事关南皇和北蒙的角逐,大鬼打架,小鬼遭殃,这趟浑水是好趟的吗?还说什么我不负责任,这责任大的,是我能付得起的吗?”
顾长生明艳的小脸,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黑脸奇渥温都,眸底的审视之色,渐渐的消失了!
这人,虽然自来熟话痨了一点儿,可是,难得竟然是一个通透的人啊!
“想想都头疼,我借着来塔石部采购兵器之事躲避出来,族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让我想想啊,他们肯定说我胆小怕事没担当,说我不堪大用,说我百无一用!”奇渥温都掰着手指头,撇着嘴悉数着。
顾长生闻言,顿时就囧了。
顾长生自觉,自己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可是,她从没见过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啊!
在奇渥温都面前,顾长生顿时就觉得她那些自知之明,顿时就变成了自以为是了!
瞧瞧,这才是最深刻的自知之明,多么深沉的反思啊!
反正,顾长生觉得,她是不会这么说自己的!
而且,顾长生是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奇渥温都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这有什么可引以为荣的么?”心底疑惑,顾长生忍不住的就说出了口。
奇渥温都自贬的话语一顿,闻言眨了眨自己无辜的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长生问的是什么意思,不免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这个……也不算是什么奇耻大辱吧?”
顾长生,“……”
好吧,跟这样的人来讨论自知的论调,一定是她太闲了。
这人,根本就没有正常的荣辱观好不好?
不但没有正常的荣辱观,这人还毫无防人之心!
瞧他那两个手下胆战心惊的戒备样子,再看他一副泄露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浑然不觉的样子,顾长生摇了摇头,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哎,你说,我是不是特英明神武?我连南皇的心思都能看透,还能及时的抽身出来,我是不是特英明?”奇渥温都见顾长生不说话,当即往她身边又凑近了点儿,挑着眉毛,一脸自得的问道。
顾长生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她错了!
她不该说这人有自知之明,这人分明就是个自恋狂!
什么自知之明什么的,都太虚幻了!
英明神武?
就眼前这个花猫儿似得年轻人?顾长生瞄了他一眼,真心不敢将这个词套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违和感太强烈了!
“哎哎哎,听说南皇身边美人儿如云,我这厢举动,怎么说也都算卖她一个面子吧?你说说,回头等北蒙事了,我是不是可以挟恩图报,去她身边讨个媳妇儿回来?”可是,奇渥温都还没完啊!
不得不说,话痨的话头,是真的没玩没了,还极具跳跃性!
就连顾长生这个本来思维就很跳跃的人,都有点儿跟不大上他的节奏了!
瞪了奇渥温都好一会儿,才总算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那凤眸,不由得就瞪圆了,眸底,还有一簇小火苗,在忍不住的跳跃中……
丫的,这货!
她适才还觉得自己的迁移举动,多多少少都干扰了游离部的正常生活,心里少不得有点儿愧疚来着,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愧疚完,这人就把他的狼子野心给暴露了!
感情,这是打她身边之人的主意呢?
她就说吧,没有三分利,不起早五更,游离部如果有反抗之能,却不反抗,这个人情,她少不得要承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承下的这个人情,竟然是要用自己身边的部下来还的!
“你想的倒是挺美啊!”嘴角因为隐忍,而几不可见的抽搐着,顾长生看着奇渥温都,没好气的开口道。
“那是!无战争,不发财,你说,南皇让北蒙之人迁移到诸国边界之地,哪里,原本是我们游离部的天下,我们游离部可以在那地界混的如鱼得水,是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个血脉混杂的种族,可是北蒙人不一样啊,他们和诸国之间,那是完全的不是一个生活习性啊!你觉得,以我们的能耐,若是想挑架,有多少难度?到时候诸国边界大乱,那可都是商机啊,且不说暗中交易的兵器马匹,还有粮草辎重,就是那些个乱战遗留,也够让我们游离部发一笔横财了!”说到这里,奇渥温都顿时就有点儿追悔莫及了,双手拍地,很是懊恼的道,“钱啊!那可都是钱啊!那么一大笔财富,就那么摆在我的面前,我却要装作视而不见,你知道我的痛苦么?啊?”
顾长生闻言,凤眸顿时就瞪大了。
她,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一个生活在各族边界,一个在各种驻军夹缝中生存的民族,他们,本就是以战养生!
诚如奇渥温都所言,他若是有心做一些手脚,激化了北蒙迁移过去的人和大周中原之人的矛盾,那么,后果还真的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雁门关事了,顾长生就直接往塔石部而来,之后的事宜,她倒也没有多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