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不必如此,你们请了我来,作为医者,我自当尽心竭力。”顾长生面露不忍,她最看不得病人家属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韩秋,写下文书,就说我尽力一试,能不能救回,概不负责,让他们签字。二位可有意见?”
“没有,一切就拜托娘子了。”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从厅门外传来。
顾长生看了眼来人,六十来岁,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上位着的威严,一身紫色绫罗袍上绣着金科大团花,想必正是已经致仕的杜阁老无疑。
这样身份的人,自是一言九鼎。
顾长生不再看他,给了小翠韩秋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就领着捧了她要的东西的婆子回了产房。
重新检查了一遍情况,下手迅速的将银针取下,“杜夫人,杜公子他们正候在门外等着喜得贵子的消息,现在你羊水即将流完,还有大出血的征兆,再拖下去孩子会窒息而亡,我只能切开你的产道,助你生下孩子,目前情况,我能保下你的孩子,至于你,我只能尽力而为。”
顾长生也不做隐瞒,病患同样具有知情权,隐瞒只会增加她对未知的恐惧。
“谢谢……”杜夫人虽然虚弱,可还是挤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
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什么比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那现在我来为你施针,可以有效的减少你的疼痛,你且忍着点疼,等下我让你使力的时候,就算再疼,你也要配合我。”顾长生一边说,一边下针不停,并吩咐一旁的婆子按摩两眉间,以及虎口的下关,手腕的玄关。
含着参片的杜夫人头发和汗水粘成一团,可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时间紧促,她没有时间来调制麻沸散,生产的疼痛在现代医学上被定义为第十二级,不能忍受之痛。
相比与此,切肤之痛倒也可以承受。
无视产婆惊悚的眼神,顾长生从腰间拿出自己惯用的一排手术器材,各种手术刀,缝合针,牵拉器……
无暇体会这种跨越空间的熟悉感,顾长生将用的到的手术刀和缝合针丢入烈酒中,然后又在火上烤过擦干,便俯身蹲在了产床边,避开大血管,手术刀快速的切割,会阴侧切口,是最简单不过的小手术,“棉布!”
在顾长生严肃的声音中回神的产婆子,颤抖的递上了棉布。
“帮我,擦拭出血。”
“把止血的药材都给我捣碎,要快!”
“杜夫人,听到我说话了吗?”
“恩……”一声虚弱的回应。
“杜夫人,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不用紧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你们母子均安。”
“热水。”
顾长生洗了下手上的血迹,抿着嘴唇单手伸进了产道,孩子胎位不正,顺产的难度太大,准确的找到头的位置,巧劲往外牵引,顾长生僵直着身子蹲在地上,如今也是满头大汗。
“杜夫人,孩子的头已经靠近产道口,你听我话,我数到三,跟我一起用力,你一定能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一,二,三!”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的喊叫声回荡在产房上空。
产房之外焦急等待的众人皆浑身一震,急急地向产房门口奔去。
没有预期的婴儿啼哭声,产房外的人,包括双手托着新生婴儿的顾长生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