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过年,乡下过年的气氛就越浓重。
早在腊月二十几,村子里的庄户就挑了自家置办的年货往禾早这里送。
因为这小半年,禾家作为村子里最大的东家,对村子里帮助良多,所以村子的人也十分敬重仰慕她,到了过年,就会将自家的年货送一些,也相当于将自己的福气送给禾早。
禾早很感动,命车嬷嬷准备更加丰厚的年货回礼。还买了一整头的猪,
因此陆家沟今年的这个年过的特别富足。
那些小孩子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禾早其实是个很温柔随意的性子,在她身边待得久了,她也不骂人,还会让丫头拿好吃的糕点和糖果来招待他们。所以他们来的就更频繁了。
禾早喜欢孩子,尤其是怀孕后就更喜欢孩子了。
车嬷嬷嫌小孩子在她身边待得久了,会让她觉得烦,会累着她。但是,见禾早每次与这些小孩子相处后心情就会很愉悦,就不肯说什么。
大年初一,村子里的一堆孩子,大大小小的就都簇拥到禾早家里,禾早笑眯眯的给他们每人发红包,又请他们坐在餐桌上吃东西。
其中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就凑到禾早跟前,娇声问道:“姑姑,你肚子里怀的是小弟弟吗?”
这小姑娘家里是村子里属于比较富裕的,所以小孩子养的也娇气,每次与禾早说话,嘴里都像是含了一块糖一样,娇滴滴的。
禾早也很喜欢她乖巧糯软,笑着去捉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你自己摸摸,看看能不能摸出来?”
小姑娘就小心翼翼摸了一下,然后摇头,有点郁闷的说道:“我摸不出来!”
禾早便很想笑。
她想了想,便问道:“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小姑娘就嘟着嘴说道:“我喜欢妹妹,弟弟臭烘烘的,妹妹是香的,还听话,我还能打扮她!”
禾早就再也忍不住笑了:“臭烘烘的是因为没有洗澡,要是每天都洗澡,抹香香,弟弟肯定也香喷喷的!”
小姑娘却很有主见,嘟嘟红润的唇:“那我还是喜欢妹妹,妹妹听话,弟弟不听话!”
禾早便猜测着小姑娘家里肯定有一个很调皮的弟弟,平常在家里不怎么听她这个姐姐的。
要不然这个小家伙不会这么怨念。
“好,那就是一个妹妹!”禾早刚刚说出口,车嬷嬷就急得不行,忙忙走过来:“奶奶,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又训斥了小姑娘一句:“呸呸,小孩子不许乱说话!”
禾早从不信这个,便笑着说了车嬷嬷一句:“好了,嬷嬷,小孩子说话都没个计较!彩彩啊,我们一起玩猜拳好不好?”
小姑娘彩彩的眼睛里就含了两泡热泪,一听禾早这样说,那泪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连点头:“好啊,姑姑,我最会玩这个!”
村里的小孩子大多数都称呼禾早为姑姑。
其他的孩子陆续告辞离去,只有彩彩还在陪着她,一直到了中午吃了饭,禾早才让人将她送回去。
小家伙走的时候,怀里塞满了好吃的。
车嬷嬷就劝了禾早一眼:“郡王妃,您就是喜欢那孩子,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对她好!”
禾早就笑道:“嬷嬷,你太紧张了,彩彩这孩子很乖巧,性情也温温柔柔的,我很喜欢,咱们家又不缺这两口吃食,送她一点又没什么。”
“唉,树大招风,彩彩这孩子是个软脾气的,郡王妃您对她太好,小心她招人嫉妒,反而吃苦头!”车嬷嬷是过来人,说的话倒是也很有道理。
禾早就有些半信半疑的。
到了大年初三这一天,彩彩的父母突然就上门了。
他们牵着彩彩,小心翼翼的进了庄子里,先是四下打量院子内的布置,等到春晓去迎接他们,又着重在春晓身上看了几眼。
彩彩的母亲窦氏看到春晓头上插的金簪子,眼中就流露出来一抹羡慕来。
她家里虽然是村子里比较富裕的了,但其实,也不过是一年到头能够有点余粮,不至于饿肚子罢了。离穿金戴银的生活还远得很呢!
所以,这几天听多了来家里拜年的亲戚的劝说,自己心思就也动了。
她略带谄媚的笑着,扯了彩彩的父亲,又紧紧拽着彩彩,一边夸赞春晓:“瞧瞧这位大姐这通身的气派,真的一点点也不像是做下人的,下人哪能穿金戴银啊!”
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
春晓就略略皱眉,又用微笑掩过,带着人进了屋子。
一进屋里面,窦氏就觉得好像进入了温室里面一样,一下子变得暖和了。
她抬头看见屋里面摆了三四个大火盆,就有些惊讶,这么多火盆烧着火,竟然也闻不到炭气,空气中却隐隐有一股清幽的香气在流动。她就发现那几个大火盆上面悬挂着吊壶,里面茶叶随着白水翻滚着,丝丝水蒸气腾腾冒着。
也就怪不得这屋里闻不到炭气了。
因为一直在专注看着火盆,等到禾早出声的时候,她还没进里间呢。
禾早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过来:“快起来吧,都是一个庄子上的,跪什么!春晓,将人搀扶起来!”
话音刚落,她就微微惊讶,看到了从屏风后面转过来的窦氏,后者很慌乱,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给禾早磕了几个响头:“给,给奶奶请安!”
她弄出的动静很大,而这段时间,春晓她们都担心禾早会被惊吓到,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窦氏这样不稳重,也就难怪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