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被篝火烤得身上暖暖的,此时正坐在毡毯上,倚在一棵大树上打盹,似乎很快就会进入梦乡中了。
王鸬鹚把一件裘衣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她立刻就感觉到身上暖和了许多,不觉睁开眼睛,见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裘衣,便想还给王鸬鹚。
一路行来,她已经知道了这件裘衣的价值,这件裘衣本是战利品,是李顺赏给他的,对他来说是一种荣耀,他平时十分爱惜。
王鸬鹚把右手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动,自己又走到篝火旁,继续填上一些柴禾,使火熊熊燃烧着,让大家都能暖和一点,休息的好一点。
红色的火焰越来越高,王鸬鹚的脸上很柔和,已经离大蜀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回到家里了。
“鸬鹚哥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呢。”刘娥看着王鸬鹚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又闭上眼睛。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众人皆是一惊,全都腾地站起身来,齐刷刷地抽出了刀剑。
刘娥也倏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目光中有惊惧,也有隐隐的希冀。
一个念头飞快的在她脑海中闪过,莫非,是他来了么?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
不可能,现在正是两军交战的时候,他才不会那么傻,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送死呢。
刘娥正想着,雪白的骏马已经首当其冲飞奔过来,被马上的人用力勒住,嘶鸣着扬起了前蹄。
马上的人一身玄色锦衣,披着大红色的披风,一双凤目明如宝珠灿若星辰,蕴满惊喜。
这个含情脉脉注视着她的人,不是赵元侃,却又是谁?
刘娥顿时感觉到无比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儿。
王鸬鹚见赵元侃人多势众,便挡在刘娥面前,把她护在身后,低声说道:“姮儿,快跑!”
赵元侃在众侍卫们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尊贵无比,有着逼迫人心的气势。
他听到王鸬鹚的话,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禁一下子笑了起来,那笑容那声音里都充满了不屑。
“快跑?你竟然敢让我的女人离开我?”赵元侃用马鞭一指王鸬鹚,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虽然他的语气轻轻淡淡,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却让人心惊胆战,似有千斤重的磨盘碾压在心坎上,让人们感觉到无比压抑难受。
王鸬鹚听到赵元侃说刘娥是他的女人,不敢相信地低声问刘娥:“他是谁?”
刘娥还没有开口说话,却听赵元侃厉声说道:“你不配和她说话……姮儿,过来!”
赵元侃看着刘娥,刘娥却不往前走,竟然往后倒退了几步,说道:“我为什么要过去?你不是已经受够了我,不是非我不可么?你不是妻妾成群,不缺女人么?你又何必巴巴地来寻我?”
“你!……”,赵元侃一时语塞,自知理亏,却又不肯在属下面前失了面子,不觉红了脸,定定地瞪着她。
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难道是想要把他气死么?
就看在他千里万里前来追寻的份上,她也不能这么对他,好歹也应该给他一个笑脸吧?
可是她不,你看她那个气乎乎的样子,当真是存了心想要把他气死。
他看着刘娥,唇角微微勾起,淡淡地说道:“生气的话你也能当真么?”
以他这般性情的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基本上和赔礼道歉没什么两样了。
可是刘娥却不领情,听他这样说,好像又勾起了那天的伤心事,想起他烧那个荷包来,就感觉到难过,委屈地和他计较道:“生气的时候能脱口而出,可见你平时就有那样的想法!”
赵元侃看看她身边那些手持刀剑的人,生怕她随时都会变成人质有生命危险,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面子不面子了,不由地放下身段,放低了姿态温柔地哄劝道:“啊,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向你认错还不成么?快过来。”
刘娥又后退一步,说道:“我为什么要过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滚我就滚,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不是你的猫也不是你的狗,可以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一个人,和你一样的人,我并不比你低贱多少,我也有自尊!你也不比我高贵多少,撇开家庭背景,只不过都是一个人,我们是平等的!”
赵元侃没想到她会说出来这么一番话,不禁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说道:“你这个傻丫头!我什么时候说我们不平等了?”
刘娥笑道:“我是傻,傻到以你为天,以你为地。你说一句话,我就当成是圣旨。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小小的荷包都被你烧掉了……襄王殿下,我再也不想这么傻了,顺哥哥都能称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赵元侃深吸一口气,一声“襄王殿下”把他叫的透心凉,仿佛已经把他们隔成了陌生人,再也不是相依相偎相亲相爱的一双人。
“顺哥哥都能称王”,听她的声音,看她的模样,满心满眼里分明都是为她的“顺哥哥”自豪的样子。
最不能让他容忍的是,她竟然说,她不是非他不可!
该死的!难道她真的是想再换一个男人么?
在她心里,他当真已经比不上她那个顺哥哥了?
赵元侃没想到刘娥竟然敢胆大包天的说出来这样的话,脸上不禁勃然变色,怒喝道:“刘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