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山与清柔的水组成了一幅天然的水墨画,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洒遍了山川大地,江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满天星星和着明月倒映在水中,更点染出淡淡的诗意。
若是没有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若是没有地上的鲜血风中的腥味,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谈情说爱的绝佳场地了。
风带着血腥味扑来扑去,刘娥闻着这个味道阵阵作呕,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免得以后天天晚上做恶梦。
众人已经走的不远不近,与他们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好的既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又能以最佳的状态保护他们。
“有我这么英俊潇洒的老鼠么?我要是个老鼠,那你不就是老鼠媳妇儿了?”赵元侃见众人已经走的远了,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便放低了姿态温言软语,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刘娥没心情理会他的话,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仿佛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随时都会诈尸,一个个都跳起来奔向她,打她咬她埋怨她,若不是为了来迎接她,他们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尸体上的衣服被风吹的一动一动,在这暗夜中显得特别恐怖诡异,刘娥不敢看,可还是会忍不住去瞥一眼,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能跳起来,带着幽怨的眼神来向她索命。
她想哭的心情都有了,低声哀求道:“把他们埋了吧,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曝尸荒野。”
赵元侃道:“活该,谁让他们要作乱,还敢来劫持你,给他们留个全尸就已经不错了。”
他心里当真是恨极了这些人,聚众谋反他不怕,派过大军来剿灭就是了,可是他们竟然敢劫持刘娥,这让他不能原谅,在他心里,给他们留个全尸就已经是很仁慈了。
刘娥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他们也不是坏人。”
赵元侃深深地看她一眼,见有发丝吹拂到她的唇上,便抬起手来轻轻地拈住发丝,从她的唇上拨开,柔声说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都依你。”
刘娥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赵元侃牵着她的手走到树下,两个人在毡毯上并肩坐了,赵元侃忽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臂膀,看着她悠悠地问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刘娥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并不回答,她回答不了。
赵元侃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月亮,莞尔一笑,缓缓地说道:“我现在总算是能体会到李益当时的心情了,失去了心爱的女子,当真是‘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他的凤眸深邃幽亮情意深深,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刘娥心想:失去了你,我又何尝不是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月色溶溶,她的目光痴痴缠缠,却仿佛又看见了他烧掉荷包之后那个绝然离去的背影,刹那之间心酸委屈全部又涌上心头,眼泪不觉一下子就掉了出来,赶紧伸手抹去。
“少骗我了,你这些甜言蜜语,也不知道到底对多少女人说过,如果个个都当真,那这个世上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伤心人。”她不禁轻哼一声,淡淡地说着,依然对他的行为耿耿于怀。
她所有的坏情绪落在赵元侃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在使小性子吃醋撒娇。
赵元侃不禁温柔地一笑,说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犯得着去骗谁么?……别以为我很闲,我忙得很,哪有那些闲工夫去哄女人?”
刘娥想想也是,他日理万机,若不是在乎她,怎么会撇下一切不辞辛苦追行千里?
赵元侃又若有所思地说道:“李益输在爱的不够坚定,所以才会失去霍小玉,姮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像他一样,我一定不会负你,让两个人都抱恨终身。”
刘娥却忽然问道:“你来这里,官家知道么?”
赵元侃道:“事出突然,我没有跟他说就直接追来了,郭瑶君发现我不见了,就对父皇说我发现了一伙李顺的同党,已经追出京城,可能进蜀平贼去了。父皇惊悸之下就派出了一批大内侍卫来保护我,并且也通知了王继恩,我又从王继恩那里带了一些兵马。”
刘娥心里开始有些后怕了,这个人难道是傻的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惹来杀身之祸?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她不由担心地说道:“这里这么乱,你就不怕危险么?”
赵元侃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的心疼,不由说道:“怕,其实我胆小的很,但是只要一想到你,我就顾不得害怕了……姮儿,你知道么?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我总是希望你也能像我对你一样,一心一意的对我,所以在你提到那个大老鼠王的时候,我才会吃醋,才会失去理智。”
刘娥道:“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
赵元侃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赌气,得知你不见了,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既然那么爱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计较?为什么不能包容你一辈子?……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我发誓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找到你。”
赵元侃说完,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把荷包从腰间摘下来,拿起她的手来,把荷包递到她手里,老老实实的向她道歉:“烧了那个荷包是我的错,这个你保存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娥却不接荷包,把手藏到了背后去,说:“你也不用哄我,说不定哪一天,我惹得你不高兴了,你又一把夺过